有些不舒服。
所以要采取措施。
要麼推開她,要麼讓胡須再靠近一點。
該怎麼辦才好……
還沒等吳信羽回過神來,十月已經讓他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夜雨清荷般的香氣,從十月的唇邊傳來。
她將傻傻愣在原地的吳信羽緊緊抱住,瘋狂吮吸著心愛之人的雙唇。
二人相擁於寒風之中,感受著彼此帶來的溫暖。
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十分鐘。
十月抬起嘴唇,輕輕湊到吳信羽的耳邊。
“怎麼樣,被靈貓族的精神魔法蠱惑得完全反抗不了吧?嗬嗬……”
“這算哪門子魔法啊……”吳信羽輕聲吐槽道,“你根本沒有用吧?我完全就是被你強硬地束縛住動彈不得罷了。”
“你真沒意思耶…”十月有些不開心地嘟起小嘴,“按照正常的發展,你不應該一副被魅惑的樣子完全任我擺布嗎?”
“為什麼會有那種劇情啊……明明一直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在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啊……
“這些……
“都是你的心裡話嗎?”
十月有些失落。
“你猜。”
“我小孩子還猜?!”
“話說,你應該確實會精神攻擊吧?要不要對我試試看?”
誒?
誒?!
“真的嗎?!”
吳信羽默許地點了點頭。
“那麼好,我就要開始……”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在乾嘛啊?!”
聽到門外突然傳來的尖叫,十月嚇得一蹦三尺高,變回貓形態落在了桌子上。
二人看向門口,是手中拎著大大一袋糖炒栗子的小小身軀。
“雨晨啊,你…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吳信羽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出了這個問題。
“啊,可能許多人都去東郊冰爐節了吧,留在這裡的人應該不多了,很快就買到了。”周雨晨順著吳信羽的問題自然地回答著,把門關上走到床邊,“咦?我的衣服怎麼在這?”
吳信羽和十月麵麵相覷,氣氛好像又到了有些尷尬的地步。
“不對啊,我隻是因為冷才向阿周借一下衣服的嘛……這有啥?”
十月最先反應過來,比起剛才自己和吳信羽做的偷雞摸狗的羞恥之舉,現在這根本就什麼也算不上。
雖然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感覺冷才跳下來找衣服還不得而知……嗯,也許這種事應該就隻有十月自己才知道了。
“比起這個,他們幾個也是去冰爐節了吧?”
“嗯,應該是的。”
之所以會舉辦冰爐節,是為了和佳音島的海燈節遙相呼應。
每年夏秋之交的時候,漂泊在遙遠海島上的遊子便會點亮霄燈,將所有的願望寄托其中,飛向中土。
為了讓他們知道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和事物們都還存有他們的回憶,沒有忘記他們。在冬天到來之時,帝都的人們會在東郊放出河燈,隨地形漂到琉璃海,又順著冬季洋流一路南下,於次日夜晚抵達佳音島邊。
由於施加了咒跡,這些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熄滅,而是漂蕩在南海之上,圍繞著佳音島綻放出接連不斷的絢麗火光。
如果是在海岸線上,甚至有機會能隱約看到河燈的內部輪廓。
“那是小花,那是蝴蝶,還有那個,應該是……河燈?”
“哪有河燈形狀的河燈啊……你這傻丫頭。”
喬落衡把手放在埃爾德裡奇的腦袋上,搓了搓她細碎的頭發。
“可那明明就是啊!你自己看!”
順著埃爾德裡奇手指的方向,是成千上萬的河燈。
它們從遙遠的帝都一路漂洋過海來到佳音島,將曾經的故土的回憶和思念帶到每一個漂泊遊子的麵前。
可是……
可是我……
可是我們……
冬夜的海風異常濕冷。
在遙遠的西邊,曾經有個小女孩也感受過這樣濕冷的海風,站在船上逐漸遠去的是自己從小到大生活的故土,前方是未知和迷茫,身後是沉痛的記憶。
在遙遠的北邊,曾經有個小女孩也感受過這樣濕冷的海風,被人背著走在雪地上,頭頂是渺遠的星空,身後是一深一淺的腳印。
可是如今她們都已經流浪了如此之遠,也流浪了如此之久。在帝都千萬河燈不遠萬裡來到此地給佳音島的人們帶來思念和慰藉之時,卻無任何一盞是屬於自己的歸宿。
“你說的對,那也許就是河燈形狀的。”
落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星空之上是星空,山的外麵是山,海的彼岸還是海,道路儘頭還是道路,永遠都是這樣。
“我所珍視的東西全部在一點點失去,所珍視的人全部在一個個離開,我所經曆的痛苦如此之多,可我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小琳,進屋吧,天涼了。”
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後,落衡轉過身,走回了木屋。
埃爾德裡奇呆立在原地。
她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這時剛好有一陣刺骨的海風吹過,她就好像什麼都忘了,往事也好,想說的話也好,全都隨風煙消雲散了。
最後,她也隻好哆嗦著離開了海邊,走回屋內輕輕關上了門。
月光依舊,河燈輕晃,仿佛剛才什麼人都沒有出現在這裡過,屬於她們的痕跡在頃刻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