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它沒能做到。
那個本該被它在頃刻間刺穿心臟的人,此刻正趁著它失去抵抗能力之時給了它樸實無華的重重一拳。
“呼——”
落衡站起身,回過頭看向愣在原地的埃爾德裡奇。
“對不起啊,有點失態了。而且……不得不說,還有點幼稚。”
埃爾德裡奇傻眼地看著因為在夜風中高速移動而披頭散發的喬落衡,以及她手背上被硬棘鯊皮劃破的傷口。
雖然她隱約能認出那是一頭卑獸,也感受到了破敗之咒逼近的氣息,但是卻無法理解喬落衡為何會突然不惜消耗那麼多精神力來做出這種小孩發泄般的舉動。
“喬姐……啊——!”
埃爾德裡奇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陣劇烈的頭痛打斷了。
“你怎麼了?!”
又一次催動“紅湖”,落衡以接近光速來到埃爾德裡奇的身邊接住了行將倒地的她。
“沒事……”
埃爾德裡奇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當然,也有發自內心的成分。
“即使是剛才被怪物騎臉那樣危急的時刻,你都是鎮定自若沒有露出一絲的驚恐,可偏偏是每次我頭痛時,卻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呢……我,由衷地感到暖意哦~”
“肉麻,惡心。”
落衡故作高冷地回答道,卻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
“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
埃爾德裡奇瞳孔驟縮,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這是當初她從那群流氓手裡救下喬落衡時說的話,當時她並沒有回答什麼。
而數個月後的現在,她用同樣的話做出了屬於她的回應。
雖然早就已經算是彼此重要的夥伴了,可是能聽到對方如此認真地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不由地讓人熱淚盈眶。
本來是屬於二人的纏綿時光,月華和星輝還有些應景。
然而每每到了這時,就總會有不懂事的家夥出來攪局,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永遠都是這樣。
這次也不例外。
同樣的破浪聲,但是比剛才更為迅猛,數量也更加的多。
落衡皺了皺眉,雙腿不知是因為太冷還是彆的什麼原因有些發抖。
短時間內多次使用遠古護符,她的靈力和精神力都隱隱已經有見底的趨勢。
雖然如果隻是單純地應對這些卑獸,埃爾德裡奇應該能有驚無險地做到才是。然而偏偏最為棘手的是其中夾雜的破敗氣息,一旦侵入埃爾德裡奇的體內,她今後的神智會如何變化暫且不論,自己則一定會死在這裡。
如果傾儘最後的精神力,為埃爾德裡奇催動“翠色大釘”,說不定能夠撐到戰鬥結束。
用翠色大釘隔開卑獸群體內的破敗之咒,再用石首魚壓製埃爾德裡奇本身感染的毒蟲,雖然聽起來很合理,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催動遠古護符,持續的時間越長,消耗的靈力和精神力就會呈指數增長,如果埃爾德裡奇無法在一刻鐘內解決戰鬥,那麼將宣告這個計劃徹底失敗。
並且在埃爾德裡奇火力全開的狀態下,維持石首魚作用所需要的靈力還要比以往多個半倍,或許根本撐不到一刻鐘……不,絕對撐不到那麼久。
“十分鐘,我最多能堅持十分鐘,在那以後,如果無法將它們全部擊退,你把靈力運轉到百會穴和地機穴,再催動石首魚和紅湖,馬上跑去找周婉怡。”
“那你呢?”
我有翠色大釘,它們暫時傷不了我。
落衡想了想,覺得這樣的理由不太靠譜。
“一旦被破敗之咒侵蝕,作為擁有強大卑獸血脈的你一樣會親手把我殺掉,而且會禍及這座島上的所有居民,連周婉怡都會和你兵戎相向,你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嗎?”
“……”
短暫的沉默,然而再也沒有時間留給她們繼續爭辯什麼。
出於卑獸血脈深處的獵手本能,埃爾德裡奇伸出手抓住了一頭從自己身邊掠過的硬棘鯊,將它捏成了一灘血肉。
“我不需要十分鐘,動手吧!”
甩下如此的豪言壯語,埃爾德裡奇轉過身將“石首魚”含在舌下,半蹲做出招架的姿勢。
因為心有所念,因為有所珍視之物,因為有所珍視之人,弱者於是爆發出無窮的底力奮起反抗,與敵人戰鬥。
更因為……
我們,是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