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悼可以篤定。
夜隱一定受了很重的傷。
夜隱同他對視。
謝悼收回視線:“所以除了相信我,好像沒有彆的選擇了。”
夜隱問:“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謝悼想了想,笑了聲,“我隻是一個信守承諾的生意人。”
*
南遙知道,自己被人綁架了。
綁匪之一是賀見。
他給自己送的糕點裡摻了迷神藥,藥勁很足,足到可以迷倒後山那隻巨型野豬,足到紅棗糕的甜味都被蓋住了。
他給自己送的鮮花裡全都是醉仙粉,他撒了很多,多到扒拉一下就可以看見上麵的□□末。
綜上所述,賀見是個非常拙劣的綁匪。
但為什麼南遙還是被綁了呢。
因為她是故意的。
南遙覺得很奇怪。
按照道理說,殺欲之氣在魔域橫行已久,但說起來除了招魂山比試時惹出了比較大的事情之外,魔域內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除了那些詭異失蹤、突然下落不明的魔域人。
她聽說賀見的父親就是這些失蹤人中的一位。
賀見自小便十分敬仰自己的父親,甚至因為父親的失蹤放棄了鬥靈大賽。現在他父親仍然下落不明,他為何就突然好像當做這事從未發生過一般,跑來全心全意地照顧自己?
賀見不對就算了,夜隱叔叔也很不對。
夜隱平日裡最煩仙域那套墨守成規,覺得那處的條條框框最拘著人。怎麼現在居然主動提及要自己去仙府修行一段時間?
不合理。
很不合理。
但顯然直接問是問不出來的,所以南遙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被綁架一下,然後才能成功觸發深入劇情。
糕點她沒吃下去,花上的粉末她早抖掉了。
屋子裡的血是她硬咳出來的。
她知道夜隱叔叔會追血尋魂,所以也不太擔心他們找不到自己。
眼下,南遙無比清醒。
賀見還是把她卷在被窩裡帶出來的,被窩很暖和,並且不用自己走路。
南遙覺得這次被綁的體驗感還不錯。
很快,她感覺到賀見的步子停了。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將人帶來了。”
一道陌生的男聲,聽上去可能是賀見的同夥。
“你答應我的,不會傷害她。”
“都做到這一步了,還有比較嗎?而且你關心他的女兒,他可有關心你的父親?”
這句話讓賀見沉默許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你確定你看到了嗎?”
“親眼所見。”同夥咬牙切齒,“是他,親手將我們的親人關起來的。”
南遙豎起耳朵正在偷聽,這兩人卻突然都不說話了。
她感覺到自己被賀見交給了另一人手中,那團成一團的被子也緩緩被拉開,她感覺閉上眼睛裝昏。
冰涼的鎖鏈捆住南遙的四肢,然後再將她的手束在身後,讓她不得動彈。
“夜隱一定急壞了。”那同夥冷笑一聲,走出牢籠,關上鐵門,“你放心,這鎖鏈她絕對掙脫不掉。這次,我一定要在魔域人麵前揭穿夜隱的真麵目。”
腳步聲越來越遠。
南遙睜開眼。
她嘗試了一下自己能不能掙脫開鎖鏈,發現可以是可以,就是會鬨出很大動靜。
於是她放棄了。
賀見和同夥的對話南遙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大概整理了下,就是賀見懷疑自己父親的失蹤和夜隱叔叔有關。
或者說……他們覺得,是夜隱叔叔將魔域內失蹤的人全都關了起來,所以想要拿自己要挾夜隱說出真相。
但這隻是推測,南遙覺得還是得在這多待一會兒,沒準套到的情報會更多。
她等了很久,等到有些犯困。
但自己好歹也是個人質,現在犯困萬一一覺醒來就被救出去了,豈不是前功儘棄。
於是她覺得得做些什麼讓她保持清醒。
然後南遙喊出玉佩裡的小黃。
小黃磨磨唧唧地從玉佩裡爬出來,一邊抱怨著一邊按照南遙的吩咐,從她的靈囊裡翻出天地如意書,熟練地找到【八卦】分組,開始一條條點開帖子遞給她看。
“翻頁翻頁。”
“好了就這裡,點開第三條。”
“哇塞,我就知道他們倆有一腿。”
南遙看得津津有味,然後發現自己餓了。
於是小黃從她靈囊裡掏出一個熱乎乎的手抓餅,往她嘴巴裡喂,吃到一半南遙嫌棄手抓餅太乾,還指示小黃又掏出一壺竹筒裝著的柳橙汁。
手抓餅是中午現做的,南遙囤了一大堆。
因為她預感到自己會被綁架,所以提前讓廚子做好自己愛吃的口味,萬一綁匪沒道德不給自己吃的,她還能填飽肚子。
於心不忍的賀見端著食物偷偷來到牢房時,和邊吃邊喝邊看八卦的南遙對視了兩秒。
南遙:…老實說,我很尊重你們了,我甚至是自己安安靜靜地看八卦,沒有讓小黃念給我聽。
賀見沉默了。
但他還沒沉默完,更無語的事情發生了。
一轉身,賀見發現謝悼走了進來。
“看到了。”謝悼見南遙這副模樣,短暫地沉默了下,然後露出‘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他抬起食指點了下南遙,“嗯,正在吃飯的人質。”
然後又點了下賀見,“以及可憐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