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提斯長歎一聲:“唉,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我們看著她從小長大,以前那麼張揚肆意,現在……”
總歸會感到遺憾和悵然。
洛荼斯垂眸,沒有說話。
良久,莫提斯鄭重地向洛荼斯行了一禮。
“我看得出來,王女殿下很喜歡也很依賴你,想必在我們還沒有能力趕來的時候,你幫了她很多,多謝。”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一直陪在王女身邊,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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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琉伊爾正心不在焉地逗小金雕們玩兒,一邊裝作不經意地看著窗外,能看到洛荼斯和親衛隊隊長說話,卻聽不到說話的內容。
過了一會兒,莫提斯忽然向洛荼斯行了個禮,鄭重其事地叨念了一堆話,才轉身離開。
吱呀一聲,洛荼斯推門回來了。
小王女立刻迎上前:“他和您說什麼了?不會是說我壞話吧。”
洛荼斯本來正要簡略講一下,聞言一怔:“為什麼會這麼想?”
艾琉伊爾垂頭不語,去戳小金雕的腦袋,把人家戳地往後咕嘰一倒,才說:“我相信他的忠誠,但我也相信他——還有那些效忠於我父王的人,都不太喜歡我。”
洛荼斯:“……因為先王後?”
她想起來,莫提斯剛趕到時,確實說過一句“和煩人的塞裡娜越來越像了”。
“是啊,我聽到過女官長私下閒聊,其實當初父王與母後成婚時遭到了幾乎所有大臣反對,其中跟隨父王的將軍們鬨得最大,但最後也沒有阻止成功。”
艾琉伊爾語氣輕鬆,垂下來的眼睫卻透露出些許低落,“後來,他們在父王麵前倒是表現得很喜歡我,也很尊重母後,隻是父王不在的時候,那些人就懶得做樣子了。”
洛荼斯:“也包括莫提斯?”
“……”艾琉伊爾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想,片刻後才麵無表情地說,“那倒沒有,不管父王在不在,他都懶得裝樣子,看見母後就翻白眼。對我的態度還可以。”
“其實他還是挺關心你的。”
“關心是肯定要關心的,畢竟我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嘛。”艾琉伊爾無精打采。
洛荼斯繼續說:“他擔心你的心理狀況,還說希望我一直陪著你。”
小王女:“他這麼說的嗎?”
洛荼斯點頭。
小王女臉上的低落頓時一掃而空,她雙手抓住洛荼斯的右手,真誠道:“我現在相信了,莫提斯不愧是忠誠的隊長,我感謝他。”
洛荼斯:“……”
倒也不必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但是看著小王女仿佛閃爍著星光的漂亮眼眸,她也不由得輕輕笑了笑。
但很快,這點笑意就隨著思緒轉動淡去。
對於莫提斯的請求,洛荼斯其實沒有作出回答。
她能一直陪著小王女嗎?
記憶中現代城市的畫麵一閃而過,洛荼斯閉上眼,忽略艾琉伊爾略帶期望的眼神,輕巧地轉移話題。
之後幾天,正如艾琉伊爾所說,卡迭拉城主沒再出手,甚至從城裡打探到的消息來看,這位城主已經好些天沒出過門了。
卡迭拉城主謹慎,小心,逢人就笑,小的壞事全都敢乾,每逢大事不到必要時刻絕不動手,還要從各個角度自己嚇自己——比如針對小王女的刺殺。
簡單來說就是欺軟怕硬,愛腦補。
王室親衛隊駐紮在神廟的一周後,城主才終於上門拜訪,這回他帶了豐厚的賠禮。
“王女殿下被人刺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讓您在我所管轄的城池遇到這種事,的確是我的失責,還請您接受我的歉意。”
卡迭拉城主說,小心地看了小王女身旁身披鎧甲的莫提斯一眼,又去招呼躲在自己身後的女兒:“塔爾莎,你和王女殿下不是同學嗎?來,向殿下問好。”
艾琉伊爾輕笑:“原來塔爾莎是你的孩子,她在學堂對我照顧不少呢。”
塔爾莎瑟縮了一下,依然不服輸地挺胸抬頭。
“刺客什麼時候來,你也不知道,我不會因此而責怪一位城主。”艾琉伊爾轉開視線,慢條斯理道。
得到王女的準話,卡迭拉城主才鬆了口氣。
來訪者走後,莫提斯不甘心道:“這副嘴臉真讓人作嘔,就這麼放過他了?”
“怎麼可能。”小王女笑了下,笑意未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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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蘭契亞季節輪轉,從炎熱的夏季到豐收的深秋,從滿目蒼綠到隨處可見耀眼的金黃,再往前撥動一格,便到了初冬。
十一月的第二個水曜日,便是艾琉伊爾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