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學習騎馬時相比,她知道得更多,也就不會像上次那樣,將騎射猜測為神靈本身的附贈技能。
儘管沒有記憶,但她真正穿越來的年代比現在更早,是可以確定的事實。
據愛神阿狄亞所說,那是一個戰亂的時代。
騎射的能力,也是在那時習得的嗎?
兩人各懷心事,一個凝望著神靈,一個注視著弓。
稍過一陣,艾琉伊爾也幽幽地將目光移到剛到手不久的長弓上。
這把弓是很不錯,然而想也知道,隻是對人類而言不錯罷了。
可它有什麼魅力,能讓洛荼斯盯住不放?
或許是愛屋及烏?
想到這裡,艾琉伊爾的心情詭異地好了起來,方才那點失落頓時煙消雲散。
整個上午,王女都在訓練場熟悉兩件新收到的禮物。
如果不是長劍太鋒銳,收不住手的後果很嚴重,她指不定會提著劍和親衛們好好切磋。
當然,看著王女在場地中央獨自揮舞劍招的凜冽模樣,親衛也不會湊上前。
——縱使絕對相信殿下對劍的掌控力,也沒人想體會劍尖抵住致命要害的瀕死錯覺。
場上,王女肆意揮劍。
劍鋒過處,呼嘯聲破開空氣,她在向所有人展示神靈的賜禮。
洛荼斯沉靜地看了許久,在中途悄悄離開。
她走到不遠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停下腳步,一回生兩回熟地分出了化身。
洛荼斯還沒忘記阿狄亞用信使傳達的信息。
在諸神之國,還有一場事關重大的宴會等著她。
哦,“事關重大”還得打個問號。
以阿狄亞展現出的性格,洛荼斯很難判斷這會不會是另一個惡作劇,不過,愛神應該也不至於在這種事情開玩笑。
雪神化身睜開眼,和本體一起歎了口氣,吐息中帶著冬日特有的寒意。
本體留下來陪艾琉,化身回去參加宴會。
洛荼斯把兩個神軀安排得明明白白。
總覺得心裡有兩種不同的心虛。
一個是對王女,說好了不離開,結果還是偷偷摸摸放出去一個化身……這種行為,不就是嘴上說著不去應酬加班、隻在家裡陪孩子玩兒的大人?
表麵上安穩待在家中,實際上正用手機電腦一刻不停地處理工作,簡直與神靈放出化身回神國赴宴的舉動有異曲同工之妙。
洛荼斯很好地克服了這種騙小孩似的愧疚感,畢竟,她忽悠艾琉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另一種心虛,河流女神蹙著眉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也沒找出它的由來。
直到雪神化身在空中飛出了一段距離,洛荼斯才陡然反應過來。
這種心虛是對其他神靈的啊。
她腹誹日月雙子和愛神不靠譜,可是轉念一想,自己蘇醒之後不立刻回歸神國,穩固神位結束又不言不語返回人間,連聲招呼都不打,在眾神看來,恐怕才是真的不靠譜。
尤其是作為主神,她的屬神似乎也還一次都沒見過麵。
這是何等任性的行徑!
不管怎麼說,到了之後先道個歉吧。
懷著這樣的念頭,洛荼斯接近了諸神之國所在的浮島。
剛進入那片無日無月、隻有天光永恒的空間,就見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青年慢悠悠地從另一邊飛來。
說是飛,但其實不太準確。
他被一群漆黑的渡鴉簇擁著,不知道是青年本身就在禦空飛行,還是那些黑鴉在托著他前進。
空氣中隱約傳來飄渺的樂音,聽起來很像是豎琴。
眼前這個場景,立刻讓洛荼斯聯想到了神話中的死神。
他的全稱是生靈與死亡之神,隻是人們習慣簡稱為死神,強化了這位神靈對死亡的職能。
死神很少回到自己的神殿,他常年待在神國附近某個隱秘的地域,是大多數神祇也無法抵達的地方。
傳說,那裡與伊祿河的天上源頭相連接,死者的靈魂就是在那裡接受審判,洗清罪惡,最終重新降生在人間。
在死神周圍,象征安撫與輪回的豎琴音樂一刻不停地回響。
而死神最忠誠的仆人,就是圍繞著他的漆黑渡鴉,當死靈來到他麵前,這些渡鴉會為擁有美德者戴上花環,也會毫不留情地狠啄惡人的靈魂。
雖然神話裡這麼描述,但洛荼斯也沒想到,豎琴音樂和渡鴉都是真的。
負責彈奏豎琴的,就是這些渡鴉。
洛荼斯:“……”
所以為什麼渡鴉會彈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