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荼斯這麼思索過後,一轉眼察覺到王女周身毫不掩飾的冷意,不由得開始擔心艾琉伊爾的情緒。
回過神來,洛荼斯自己都不得不為視角的“區彆對待”而扶額,哭笑不得。
總覺得,在人間,艾琉伊爾就是她保留身為人的視角的基石,以王女為中心輻射,她得以用帶有人情角度的目光看待周邊。
洛荼斯俯下身,從背後給了王女一個輕輕的擁抱。
靈體的觸碰,對方當然沒有察覺,但洛荼斯覺得頗為有趣,忍不住勾起淡色的唇輕笑。
艾琉伊爾下意識肩背微繃,不動聲色用餘光掃過周圍,沒發現哪裡不對。
錯覺?
不像。果然不能因為城主不高明的態度而輕視,萬一對方留有後手,就不是看走眼那麼簡單了。
城主花了一個小時,才慢悠悠享用完他的餐點,而這時,角鬥場中已經進行了三輪搏殺。
雪還在下,卻遮不住場中落滿的血跡。
城主用絲巾擦了擦手,給侍立一旁的角鬥場管事遞了個眼神。
後者會意,指揮奴隸拖走死者的屍骸,在他的吩咐聲裡,角鬥場一側的門緩緩升起。
最先響起的是一聲獸吼。
不算激烈,但食肉獸類的食欲、捕獵欲和野性在這一聲低吼中傳達得淋漓儘致。
一頭黑豹從門後的黑暗之中緩步走出,它的後腿被鐐銬束縛,鎖鏈一直延伸到門內。
這種鐵鏈的長度恰好允許它在場地上自由活動,讓角鬥士沒有躲避的死角,也不會任由猛獸撲上席位,驚擾觀眾。
黑豹走到場地正中,幅度很小地跺著前爪,看起來有些焦躁不安,但它確實很餓了,很快就伏下前半身,舔舐雪地上殘餘的血。
城主這時才將眼神放在王女身上,高傲地揚了揚下巴。
“艾琉伊爾,是吧。”
艾琉伊爾偏過頭,友好提醒:“這位城主,你該稱呼我為殿下。”
“殿下?”城主不可思議地質問,“好歹對自己的身份有點正確的認知,你是霍斯特陛下的什麼人?他們叫你一聲王女,你真以為還是先王在的時候?”
城主身後,一名幕僚倒吸一口涼氣,不忍直視地擋住了臉。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今天一定要跟上來?城主口無遮攔到這種地步,就沒想過王女一怒之下動起刀兵該怎麼辦……
誠然,這樣不理智的做法可能給王女本人帶來麻煩,可萬一對方不顧及這些,就算霍斯特陛下事後算賬又有什麼用,他們在場的已經沒命了啊!
幕僚悄悄後退一步,想著要不要找借口遠離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城主咬牙瞪著艾琉伊爾,轉念一想,又詭異地收斂了脾氣,惡劣笑道:“想讓我叫你殿下,可以啊,看到下麵那頭豹子沒有——”
“你要是能贏了它,我叫你一百聲殿下都沒問題。”
艾琉伊爾挑眉。
她向椅背上輕輕一靠:“說話當真?”
城主極儘嘲諷之能事:“你自己下去和那個畜生打一輪,不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還嫌不夠,轉向商隊主人火上澆油:“大商人,借你的護衛表演一場鬥獸,不同意就把你也丟下去!”
商人:“……”
商人端起茶碗,一語不發。
就連洛荼斯看城主的神色,都變得略為複雜。
這年頭,喜怒形於色還不看場合的家夥不多了。
上一次見到這種大型熊孩子,還是在底格比亞城外,某富商之子頂著一頭招搖的紅發,交易不成就想對金雕姐妹下殺手,被小王女一箭嚇得回家找家長哭。
如果沒記錯,他在父親被處決之後就徹底失勢,也不知此刻是否還健在。
麵對稀有品種,艾琉伊爾頷首:“可以。”
城主反而不確定了:“你真甘心下場?”
角鬥士也不全是奴隸和無權無勢的平民,有些貴族出身的戰士也會自願參與角鬥,以此獲得金錢聲名、上位者甚至是王的看重,還有貴族小姐們青睞的目光。
但這種被人要求下場的情況完全不同,這是羞辱,一旦同意,就是把自己擺在和奴隸戰俘等同的位置上。
艾琉伊爾起身,慢條斯理戴上皮製的手套,驀然對城主微微一笑。
“我很願意與野獸較量一番,倒是你,是否自願就不知道了。”
說時遲那時快,王女縱身越過商人,一眨眼就來到城主麵前,矯健如豹。
她長腿一掃,城主便隨椅子一起倒了個人仰馬翻,腿還在半空中無助地蹬了蹬。
城主:“你——”
艾琉伊爾卻已將他揪了起來,掛在亭子邊緣,抬腳一踹。
伴隨著一聲破音的驚恐尖叫,城主硬生生被這一腳踹下了鬥獸場。
他落在場地靠近邊緣的位置,在雪地上滾了一圈。
黑豹抬起了頭顱。
艾琉伊爾單腿蹬在圍欄上,低笑:“城主的提議很好,同為王室,像個戰士一樣和黑豹麵對麵,如何?”
說完,她輕盈地翻身躍過圍欄,束起的長發在空中獵獵飛舞。
作者有話要說:黑豹:豹在場上站,肉從天上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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