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退敵(1 / 2)

對付底格比亞城這樣的重城, 想強行攻打下來,必然要付出慘重代價——就像之前的薩努爾。

他們在幾天之內速戰速決攻下城池,既是占了守軍沒有準備的先機, 也是在用血肉填路,損失不計其數。

南邊還有個喀斯涅, 境內也可能爆發叛亂, 索蘭契亞自然不能這麼揮霍兵力。

除去強攻, 最好的辦法就是圍城, 切斷糧草軍備運輸路線, 等著對方彈儘糧絕,隻能選擇投降或困死。

但在對手是薩努爾時,圍城的決定會顯得格外殘忍。

誰都知道薩努爾族的糧食清單裡包括什麼, 如果圍城斷糧, 對方能憑借這個特點堅持更久,而當索蘭軍隊重新奪回底格比亞, 看到的可能隻是一座無人空城。

換句話說,這和讓薩努爾人屠城沒有區彆。

攻還是圍,在這種局麵下成了艱難的選擇題。

將領在一旁爭論, 艾琉伊爾並未參與。

在她麵前, 擺著三張畫滿圖案的暗褐紙張。

一張是瑟頓城守軍提供的地形圖, 一張是阿希諾憑借記憶磕磕絆絆畫出的城內兵力布置,最後一張則與前兩張都不同, 這是更為精密細致的城防工事圖紙。

邊境守將擁兵自重,從來就是曆代索蘭王擔憂的問題。

底格比亞城牆建得越牢固, 外族越難以攻下,與之相對的,假如駐守在這裡的軍隊反叛, 來自王城的平亂軍也越不容易破城。

設計並修築底格比亞城防禦工事時,在任的索蘭王就想到一個主意——他要求建築師留下一個不易被發現的防禦缺口。

密道或者薄弱點,隻要秘密建造,連以後駐紮在這裡的守軍都不知道。

這個想法還真成了,建築師殫精竭慮滿足這一要求,結果在城牆修築完畢確認沒有問題後,那位索蘭王毫不留情地送他去見了死神。

心狠手辣,可謂卸磨殺驢的典範,不過這確實讓底格比亞城密道成為王室才知道的秘密,連曆任守軍都沒發現。

而如今,這張標注著密道的圖紙就擺在艾琉伊爾麵前,還是她在霍斯特書桌的暗層裡找到的。

問題是,一條密道能做什麼?

如果用在突圍撤離上倒是有奇效,比如霍斯特,他靠著寢殿裡的暗道逃出王城,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裡蹦躂。

但如果是要攻城,這種狹小密道也不可能讓大軍儘數通過。

人數多了會吸引薩努爾守軍注意,守在出口處一砍一個準;

人數少了又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難道能指望這幾十幾百人一擁而上打敗城門口的重兵,好打開城門放大部隊進來?

艾琉伊爾凝望圖紙,久久不動。

倏然間,王女抬手敲了下額角,就好像一些祭司書吏在思考時的慣用動作。

一般情況下,艾琉伊爾思索時的下意識動靜遠沒有這麼大,洛荼斯一見,就猜她是有事想說,遂飄然過去。

“你想到什麼了?”

艾琉伊爾:“刺殺。”

音色輕如雲霧,隻有洛荼斯才能聽到。

洛荼斯重複這個簡短的詞,垂首看向圖紙:“……你想刺殺薩努爾王子?”

薩努爾王子,特指縮在底格比亞城內的那個。

哈蒙革十個兒子,瑟頓城軍營夜襲乾掉其一,城外對決又砍其一,戰場上被當靶子打的足有七個——事實上,就算艾琉伊爾箭術超群,也不可能隔著重重防衛射中這些家夥,身邊竟然沒有多少防護,可見愣頭青王子沒上過幾次戰場。

最終逃跑的兩人,一個撤回底格比亞,一個逃向境外。

後者暫時拿他沒辦法,前者就不一樣了。

洛荼斯再度觀察王女的神情,發現她居然很認真。

“多虧霍斯特,我從小被暗殺到大,還沒體驗過刺殺彆人是什麼感覺。”艾琉伊爾發出感慨的聲音,“這次不是個很合適的機會嗎?”

有密道,知曉城防布置,從這方麵來講倒是很合適。

但誰見過主將自己去刺殺的?

要是計劃有一點差錯,失去主將群龍無首的就不是薩努爾,而是索蘭契亞了!

艾琉伊爾沒有堅持,退而求其次:“那就換個方式,隻要能讓他們亂起來。”

她看向洛荼斯,眨眨眼。

洛荼斯:“……?”

第二日白晝,一行藍鷺飛過底格比亞上空。

在這個季節向更北的方向飛行,有些違反它們的遷徙習性,但薩努爾族並不了解,在他們生活的地方從來沒有這種依水而生的鳥類。

“這是什麼鳥啊?”

“不知道,沒見過。”

“不過看起來可以吃。”

談話的是守在城牆上的步兵,他們並未參與昨天的騎兵混戰,從頭到尾都守在這裡,緊張觀戰。

雖然不認識藍鷺,但這種體型偏大的鳥總可以吃吧?

假如接下來索蘭人要圍城,食物總是越多越好,抱著這樣的念頭,有士兵拉弓向天空中的鳥群射出一箭。

沒有射中,這些大型鳥類比預估中飛得更高一些,還不等薩努爾士兵遺憾,藍鷺群就做出了反應。

這些漂亮而大隻的水鳥拍打著翅膀,向薩努爾人發出高昂的鳴叫,仿佛極為憤怒,隨後便飛得更加高遠,很快不見蹤影。

一些薩努爾人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索蘭民眾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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