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退敵(2 / 2)

伊祿河女神的信使,水的精靈,被這些異族人用箭矢冒犯了。

不知怎麼回事,流言也在薩努爾軍中傳播開:入侵者冒犯河流女神的信使,試圖捕殺它們,這將引起神靈的憤怒,她會對冒犯者施加懲罰。

起初沒多少人當回事,然而當天夜晚,軍營中就有人離奇身死。

死狀非常淒慘,奇怪的是他的屍首仿佛經曆過祭祀,頭顱被人砍去,心臟被人挖去,血液流儘,在一旁的地麵上凝結成怪異的符號。

於是新的流言再次傳開,人們相信報複已經開始了,除非神靈息怒才會停止。

薩努爾王子待在城內,還沒緩過氣,就聽到這些神神叨叨的傳言,當即抓捕逼問傳播流言的當地平民,然而得到的回答隻有神怒這一個詞。

焦頭爛額的王子登上城牆辟謠。

“藍鷺不會擁有神秘力量,原野上的鷲鷹才是所有禽鳥的王者,是神靈之力的表現,偉大狼神的同伴!”

“也沒有什麼異族神的報複,這一定是索蘭人在裝神弄鬼!”

然而這無法解釋士兵的死因,底格比亞城被嚴加把守,對方不可能派人進來。

薩努爾王子疑心被殺的士兵在族群內部有仇敵,是仇敵借機殺了他,再推給神罰。

當晚,同樣的事件重演。

這次事態更加嚴重,死的人也更多,而住在附近營帳的士兵沒有聽到半點動靜,就好像——就好像真的是一場無聲無息的神靈降怒。

薩努爾王子彆無他法,白天開展小型祭祀儀式,向狼神和禿鷲神祈求幫助,驅逐異族的神秘力量,保護族群。

這場被寄予厚望的祭祀沒有起到效果,如此幾天往複,薩努爾族軍心大亂。

為什麼死亡還在繼續?

為什麼偉大的狼神沒有阻止敵人的異端神靈?

為什麼就算加大巡查力度,哪怕整夜不睡,也無法阻擋離奇死亡?

如果說是索蘭人通過某種途徑裝神弄鬼,砍掉頭顱挖去心臟還可以解釋,那些血液凝成的符號該怎麼說?

那看起來根本不像人能做到的!

在這樣的恐怖氣氛下,原本就缺少有力領袖的薩努爾族開始混亂起來。

那些跟著王子撤回城中卻不屬於他所管勢力的士兵,還有曾經來自其他部落的戰士,是最先亂起來的一批人。

甚至有人試圖私自逃出城,被抓後立即處決,本意是震懾有同樣想法的士兵,卻讓更多人心思浮動。

終於,索蘭契亞開始攻城。

與看得見摸得著的索蘭大軍作戰,反而讓薩努爾人鬆了口氣,隻是他們對王子失去了信任,沒有統一服眾的指揮,再加上軍心不穩,守城的力量就像一盤散沙。

當從密道進入城內的索蘭士兵出現在麵前,薩努爾王子睜大布滿血絲的雙眼,終於意識到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不是神罰,而是人禍。

和最大的兄長不同,這個王子不太會說索蘭契亞的語言,語調震驚地嘰哩咕嚕了一句什麼,便一舉彎刀衝上前來,瘋狂砍殺索蘭士兵。

這是他最後的掙紮,因為下一刻,就有長劍自身後斬落,劈開他的後心。

薩努爾王子儘最後的力氣回頭。

模糊的視線裡,隻有一雙金眸燦若日輪,光輝熠熠。

裡應外合之下,底格比亞城門被破。

索蘭契亞軍隊湧入城門,在街道巷口間展開激烈拚殺。

這場戰鬥沒有持續多久,薩努爾人很快向另一邊的城門潰逃,儘管有少部分被堵在那裡的索蘭士兵截殺,但更多人馭馬逃離,就像幾天前另一名王子率領的騎隊那樣,他們逃出索蘭契亞的領地,投奔茫茫原野。

沒有軍隊能追進荒原,隻有薩努爾人才熟悉那片高地草原,隻要回到自己的地盤,他們就安全了。

當那些薩努爾騎手逃出弓箭射程以外,艾琉伊爾勒馬,示意追擊隊伍回城。

本次事件中,洛荼斯積極提供血色符號裝神弄鬼,除此之外全程旁觀。

她回頭看了眼疾奔而去的薩努爾騎兵:“這些人還會再來吧?”

說不好聽的是逃兵,但真要形容對方的行動,更接近突圍,他們保存了城內的主要兵力,成功突圍的占大多數。

之所以沒有繼續抵抗,可能是發現薩努爾王子已死,無心戀戰,也可能是害怕所謂的神罰,覺得還是先回自家地盤更放心。

艾琉伊爾點了點頭:“會,不過最起碼短時間內,薩努爾都不敢再有行動了。”

高地荒原是他們天然的保護傘,不論多麼惡劣的環境,這些薩努爾人總能緩過來。

哈蒙革最後的兒子會成為他們集合的標杆,然後,繼續像夜間的狼群一樣窺伺邊境,等待卷土重來。

薩努爾族煩人就煩人在這裡。

艾琉伊爾說著,表情卻稱得上愉快。

洛荼斯默默看著她。

王女慢條斯理道:“隻是有個想法,有時間問問阿希諾……不過就算實現,也是在喀斯涅構不成威脅之後。”

洛荼斯幽幽道地說:“彆說你的想法了,不如看看左邊肩膀,再來考慮這些。”

艾琉伊爾聞聲看去。

隻見肩膀下方的鎧甲劈裂,裂口處滋滋冒出一小股血花,大概是某個薩努爾人拚死一搏留下的傷。

不太疼,王女也就沒在意,還帶著傷口追出城門一裡地。

這會兒被洛荼斯點到,艾琉伊爾頓了下,垂眸:“好疼,我需要包紮。”

洛荼斯:“……”

倒是先把臉上的笑收起來再說疼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