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暫時不打算清算的意思了。
哪怕已經做好被判死刑的準備塔茲也下意識鬆了口氣。
“但是——”
“你們不會得到寬恕。”
艾琉伊爾居高臨下,俯視半跪的二人,語氣平淡,眸光卻凜厲:“沒有將功折罪,也不存在以功抵過,戰爭結束,我們再好好算。”
塔茲愣了愣,他還在思考,羅穆爾就已經應道:“好。”
塔茲轉頭,皺眉道:“不能將功贖罪……”
羅穆爾垂頭:“這不是應該的嗎,伯父。”
塔茲足足沉默近半分鐘,看得出他的掙紮。與被培養得溫善寬和的羅穆爾不同,他沒有多高的普世道德觀,隻是在乎親朋好友,否則當年也不會在背後支持霍斯特謀殺先王。
但最終,塔茲仿佛想明白了什麼,卸下一口氣,道:“遵命。”
艾琉伊爾嘴角勾起一抹笑,漫不經心道:“那麼接下來,就談談霍斯特的事吧。”
一番商談後,塔茲和羅穆爾離開主廳。
他們自由行動的範圍擴大,可以重新回到軍中,但依然要被人看著。
艾琉伊爾收回視線。
事實上,她很想現在就動手,親手處死霍斯特的共犯,不論對方是不是巴南納守軍效忠的、有用的將領。
然而現在還不行。
艾琉伊爾深而緩地呼吸,暗暗觸碰洛荼斯垂下的手心,以此來平複殺意。寬大的袍袖遮掩相觸的動作,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
談完了正事,艾琉伊爾便準備離開登天塔。
臨走時,神妃幽幽道:“我不太懂戰爭,但是……聽說這次的情況很棘手。”
艾琉伊爾:“或許。不過,從前也不是沒有更棘手的時候。”
而現在,那些問題早已不複存在。
“說的也是。”神妃環顧這座廳堂,熒亮的明珠和螢蟲罐,困了她幾十年的地方,奈瑪爾蒼白的麵容有些許恍惚。“你還記得當初結盟的條件嗎?”
廢除神妃製,讓奈瑪爾離開太陽神之城。
事實上,就算奈瑪爾不提起,艾琉伊爾也會將廢除神妃製列入改製項目——現在的蘇裡尼亞城不需要神妃。
艾琉伊爾頷首:“要等戰後,不會太久。如果你等不及,現在也可以離開。”
神妃擺手:“算啦,我還沒那麼不顧大局。那就拜托你了,陛下。”
她的目光往洛荼斯身邊轉了轉,又瞧瞧艾琉伊爾,眼睛一眯,若有所覺:“你們……”
洛荼斯撇開視線。
她就知道。
不管有沒有當著彆人的麵親密接觸,總會有某個閱曆豐富的家夥一眼看穿: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彆問怎麼發現,問就是從眼神看出來的。
艾琉伊爾挑眉,沒有接話:“我先走了。”
說完,一行人轉身離開會客廳。
想也知道,接下來又是一番忙得腳不沾地。
喀斯涅的船隊沿著伊祿河,浩浩蕩蕩一路直上,要不了多久,這支艦隊就會來到蘇裡尼亞城前。
這一天越來越近。
承載著指揮者的戰船上,喀斯涅王子凱蒙從下屬手上拿過折疊的密信,打開來看,眉頭漸漸鬆緩。
全部看完之後,更是毫不顧忌地笑出了聲。
凱蒙拿著紙張,在遍體鱗傷的男人麵前隨意晃了晃。
“看來,你還是有點用處的。”凱蒙眼神輕蔑,神色卻帶著一點難以察覺的誌得意滿,“真應該感謝你有個好兒子,為了你,他願意倒戈向我們。”
霍斯特吃力道:“羅穆爾——?”
凱蒙:“是的,你兒子的名字。”
霍斯特被喀斯涅俘虜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因為他還有用處,這些異族人不會殺了他,但難免使用酷刑逼供之類的手段。
可惜這個前任王知道的信息,大部分都是王城貴族家幾年前的秘辛把柄,不打到阿赫特城就派不上用場。當然,打過去也不一定有用。
即便如此,霍斯特依然是清醒的。
他了解羅穆爾,這個兒子心軟且正派,不可能因為父親被俘就甘願投敵,羅穆爾寧願獨自前來冒險營救,都不會出賣索蘭契亞。
——霍斯特就是這樣養他的。
此時,凱蒙看著密信,似乎正在心裡轉著如何更好利用這個投降者的念頭,對俘虜的想法毫不知情。
而霍斯特慢慢閉上嘴,什麼也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下時間,陷入沉思。
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立f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