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江隨瀾把江微逗兔子的那張覆在最上麵,說:“看畫。”

狂揚探過身看了一眼:“畫得不錯。”

江隨瀾不置可否地沉默著,慢慢把畫卷起來,一一放回去。

“不帶兩張走,紀念一下?”

江隨瀾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從書桌後頭走出來,張開五指,看著自己滿手的灰,有點疑惑地問狂揚:“這裡怎麼會一直沒人住?”

在這座城中一路走來,鮮少有像這座院子一般荒蕪的。

狂揚說:“和江微離開後,我也是頭一次來,不清楚情況,不如問問鄰裡?”

江隨瀾說:“好啊。”

離開院落,叩響鄰居家的門。一個中年女人打開門,狐疑地打量了他們一眼,說話帶著這座城市特有的口音,問他們是什麼人。

江隨瀾說:“我先輩曾在那座院落生活,這次來莞城本想認親,未曾想那院子荒成了那樣,敢問是出了什麼事嗎?”

那女人“哦”了一聲,沒那麼有戒心了。

畢竟狂揚江隨瀾兩人看起來都不像是壞人,都很乾淨斯文。

她便說:“那院子荒了很多年了,我自搬過來就荒著,聽說是鬨鬼,沒人敢住。”

“鬼?”

“是啊,可嚇人了,”女人說,“有些事吧,確實玄乎,大概十幾年前,有個王爺,看上這塊地了,想拿下來做他的彆苑,要打理改造,工人剛進去,頭一個晚上就摔壞了三個。”

“啊?摔壞了?”

女人說:“說是莫名其妙就摔了,跟被人推了一樣,一晚上不停地有人在被人推你,回頭你又啥也看不到……”

說著,她自己打了個哆嗦:“真嚇人。不過吧,沒人進去,就沒什麼事。平日也很安靜,一點鬨鬼的跡象都沒有,不過但凡你進去碰一丁點兒東西,那就不行了——賊都不敢進這院呢!”

聽完,江隨瀾對那中年女人誠摯道:“多謝。”

“嗐,沒事,這大熱天的,你們穿這麼厚,不嫌悶麼,要進來喝杯水嗎?”她熱心起來。

江隨瀾淺淺一笑:“不用啦。”

他往乾坤袋裡看了看,搜羅了一圈,掏出一小瓶小圓丹,遞給女人,說:“是強身健體的好藥,謝謝您告訴我們這些。”

女人推辭了兩句,最終還是收下了。

江隨瀾站在院子外,雲片糕蹲在他腳邊,兩個人的姿勢如出一轍。

“要進去再看看嗎?”狂揚問。

江隨瀾說:“我知道,人有三魂七魄,死後魂魄不散,便成‘鬼’。文詞柳,你覺得這裡,真的有那麼一隻鬼嗎?”

狂揚雙手背在後麵,學他的姿勢看院門、院裡、院牆、探出牆外的樹蔭。他搖了搖頭,說:“據我所看,沒有。”

化境說沒有,就是沒有了吧。江隨瀾想。他不知道自己此前是否期待過什麼,麵對狂揚這句話,隻能默默點頭。

他轉身離開,身後微風掃過樹枝,樹影婆娑,枝葉搖晃。

他們在預訂的客棧住下,這家客棧有不錯的酒和飯菜,兩人晚上吃得都很滿意。狂揚雖已辟穀,但魔修並不刻意克製口腹之欲,美食美酒,喜歡就要儘興。

夜幕降臨,滿是凡人的季洲竟格外熱鬨。

客棧大堂有人吃酒嗑瓜子說天談地,客棧外的街道上也人人來往。城中衛隊在街上列隊走著,保衛一方安寧。

江隨瀾趴在窗口有點兒醉醺醺地看了一會兒,從乾坤袋裡拿出秋泓劍來。

他絞儘腦汁回憶著殷淮夢曾教他的劍法,那劍法叫什麼名字他都不記得了,隻記得招式複雜,很難學。他回憶起第一式,握緊劍擺好姿勢,手腕微扭,揮劍而出——

砰!——

江隨瀾被嚇了一跳,打了個嗝,看著客棧房間內的桌子四分五裂。

“……”

怎麼會這樣!

他從前在雁歧山,怎麼練都沒效果。

師尊說要順著劍招釋出靈氣,但他總覺得變扭,經脈和劍像是擰著的,彆說釋放靈氣,多練一會兒他身上都疼。

但現在,他甚至沒想過動用丹田魔氣,隻是耍個樣子招而已,竟有這麼大的威力!

是因為他入境了麼?

江隨瀾呆了一會兒,狂揚敲響他的房門:“隨瀾,出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他抓了抓頭發,過去開了門。

狂揚目光往裡一掃,就笑了:“你怎麼在屋子裡練劍?”

江隨瀾說:“……隻是突然想了。”

他嘟囔:“這客棧沒有那樣大的天井供我使劍啊。”

狂揚說:“可以去彆的地方啊。”

他不僅說,做得也快,下樓問了掌櫃的,帶江隨瀾去了一家武場。

武場很大,間隔著搭了擂台。

不過天色已晚,沒什麼人還在練了。付了點銀錢,江隨瀾便在擂台上痛快地練了個夠。

他練的還是江微傳給他的那套劍法。

從前不覺的,現今用起來,隻覺得空氣中的一切力量都向他湧來,劍仿佛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不必刻意去記、去套什麼劍招就如臂揮指。

他閉上眼睛,微微仰頭,空曠武場還剩些許刻苦的漢子,他們五大三粗,體魄強壯,平日見到瘦弱點的書生都要嘲笑兩句娘們似的,可此時,見到那擂台上舞劍的年輕男人,眼睛都直了。

月光整個兒都隻照在了他身上似的,那身普普通通的藍衣硬是被照得光華璀璨,宛若神仙。

那張臉,又白淨又漂亮,鼻梁高,下頜棱角分明,脖頸修長,眼睫翩翩若蝴蝶,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溫柔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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