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順利拿了藥回來,遇見了江微。

那時候宋從渡早把小時候那修士的預言忘了。

和江微心意相通時,那修士又偶然路過此地。

看了他們,喟歎不止。

他指向天,說,天機不可泄露,我已然破戒,惜乎也未能阻止天命。

宋從渡低聲說:“……那時,他的目光在江微的小腹上停了一瞬,但什麼都沒說,就此離去。我想起了小時候他說的話,把那則命中之劫的預言說給江微聽,江微和我笑,說他正在衝擊化境,的確是要渡劫的,說不定我就是他的情劫。”

不過江微又解釋,所謂情劫,是要愛得深,被傷得深,勘破便能破劫。他笑著對宋從渡說:“你與我這麼好,絕不是情劫。算運數的修士,也不是句句都對,也有算錯的,不必在意。”

那之後沒兩天,江微便發現自己懷孕了。沒踟躕多久,他就跟宋從渡坦白了這件事。他十分信任宋從渡,宋從渡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他們都很期待孩子的降臨。

大約五個月後,沈辭來了。

帶著一片白鱗。

宋從渡不知道沈辭和江微說了什麼,但與江微談完之後,江微忽然說要回一趟崎洲。“他說他要回一趟家。”

江隨瀾心裡默默想,看來江微還是向宋從渡隱瞞了他是從魔淵出來的這件事。

江微一去不回。

一直到他們計算中孩子該出生的日子,江微都沒有回來。宋從渡等得焦急,猛然想到那算命的修士,他病急亂投醫,雖然找不到那位能算天命的修士,但另找了一個,請他算江微下落。那修士搖搖頭,隻說凶多吉少,不必再找。

宋從渡不信,掀了他攤子。

然而沒過多久,宋從渡便目眥欲裂地看江微留給他的那片代表著他生命存亡的玉簡碎裂。

“我還沒來得及去找江微,去找你,”宋從渡說,“沈辭便忽然出現在我家門口,神色怪異地看著我,語氣也很怪,說‘你竟沒有死’,然後他輕輕一揮手,我便死了。”

等宋從渡再醒來,他躺在草地中,成了肉眼不可見的、沒有重量的魂體,——又被叫做鬼。

他渾渾噩噩了一段時日,那段時間腦子不清醒,隻知道不能叫任何人破壞這座院落中他和江微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後來逐漸清醒了,他一遍遍地展開自己的畫的江微看,他畫得很好,畫中蘊藏了些許江微的精、氣、神,偶爾會產生仍能和江微交流的錯覺。慢慢的,他竟學會了修煉。

他成了鬼修,隻是從初境、入境再到迷境,仍然隻能停留在這間院子裡。

“昨日你跟沈辭來時,我就在這裡,”宋從渡說,“我看著你,看著沈辭,木頭人一樣僵住沒動。”

他苦笑道:“明明想了一百多年,若能見到沈辭,定會殺了他。”

天色一開始越沉越深,越暗越冷;漸漸的,天慢慢亮起來,院中雜草上凝了露珠。

雲片糕不知道睡了幾覺起來,太陽高懸頭頂的時候,江隨瀾已親昵地叫宋從渡:“父親。”

而後就像一百多年前一樣,沈辭,或叫文詞柳——總之,狂揚魔尊,走到了這裡。

他說:“我要殺了宋從渡。”

宋從渡遠遠不是狂揚的對手。

他被舉在半空中,魂體忽明忽滅,顯然受創嚴重。

江隨瀾叫狂揚住手,可狂揚不聽他的。

他隻慌亂了一瞬,就鎮定了下來。要想辦法,要冷靜。那是他的父親……江隨瀾覺得宋從渡沒有騙他,他才體驗了渴望中的親情不到一日夜,他不能讓狂揚殺死宋從渡。

在腦中飛快轉了一圈,這局麵能救助的人,甚至稱不上屈指可數,而是隻有一個。

江隨瀾來不及多想,神識從乾坤袋中調出那塊玉佩,猛然捏碎。

一刹那間,天地仿佛寂靜了。

江隨瀾盯著宋從渡幾乎快透明得看不到的身軀,仿佛等待了一輩子般漫長。

直到眼前的風與氣微微扭曲。

殷淮夢的白衣出現在他麵前,他頃刻間判明局勢,指尖撥琴,琴音飛向狂揚,戾氣極大,直接削斷了狂揚扼住宋從渡咽喉的那隻手。

宋從渡和狂揚那隻斷手同時落在地上。

江隨瀾衝上去,把宋從渡帶回簷下陰影中。

然而……然而,宋從渡的身影仍然在不可挽回地逐漸淡去。

江隨瀾呆愣愣的,使勁抓宋從渡的手,卻沒辦法阻止那本就稀薄的重量越來越輕。

他突然意識到了。

狂揚的魔氣在摧毀宋從渡。

“師尊!師尊!”江隨瀾恐懼地大叫,“救救他,救救我父親——”

殷淮夢回頭俯身查看宋從渡的情況,他的手剛搭在宋從渡的胸口準備替他驅除狂揚的魔氣,陡然間地動山搖,烏雲壓境,震耳的龍吟響徹天地。

魔龍從雲中穿梭而來,它漆黑泛銀的利爪閃電般刺向殷淮夢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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