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隨瀾就知道了。
在城中一片廣場上,搭了一張巨大的台子,台子裡是十幾個凡人,和幾個魔修,做追逐殺戮的遊戲。血的味道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江隨瀾看著那可怖的場麵呆了呆。
魔修正舉著雙劍,要刺向一位少女,江隨瀾身體先於意識,猛然衝上去,渾身魔氣傾巢而出,掀起罡風,折斷了那位魔修的雙劍,把他掀出了擂台。
“什麼人?!”
江隨瀾寒聲道:“滾。”
“你叫我滾我就滾?這是我們找來的樂子,怎麼,你一上來就想吃白食啊?”
少女瑟瑟發抖,泫然欲泣,但也不敢看江隨瀾,更不敢求救。
“想找樂子自己找去,你給我滾,否則彆怪我不客氣。”還站在台上拿刀的魔修揮了一下他的刀,做出威脅的動作。
殷淮夢眼中殺氣一現,他朝前踏步,一抬手琴便出現在了他的掌下,五指撥弦,一道錚然響聲,那拿刀的魔修人頭便落了地。
江隨瀾愣了一下,很快閃開目光,蹲下來,和那名少女說話。
殷淮夢踏上擂台,對台上剩下的三位魔修和台下那位被江隨瀾掀出去的魔修說:“滾。”
同樣一個字,威力不可同喻。
幾位魔修就這樣連滾帶爬地跑了。
跑到一半,其中一位“唉喲”一聲叫了出來。
同伴問他:“怎麼了怎麼了?哪受傷了嗎?那人背後下陰手?”說著還往身後看。左顧右盼的。
那位魔修說:“我突然想起來,魔尊大人前兩天不是給我們發了訊,叫我們留意一個人,長得和右護法七八分像,但更柔和一點。你想想剛才那位,是不是很像右護法?”
“……我還真沒見過右護法幾次,不過你這麼一說,確實是像的。”
“那咱給大人上報一下這事?”
“你確定嗎?最好能確定啊,上次旻隆本來在岷山修煉得好好的,指不定就是下一句千字文,結果報了消息,又沒聽完整,大人氣了,廢了他一隻胳膊,現在他不知道要排到第幾個字了呢。”
“若是不報上去,大人日後發現被我們錯過了,咱怎麼死還知道呢!你個膽小鬼,你不報我報。”
說是這麼說,拿出傳訊玉簡的手還是發了抖。不過沒人笑他,都屏息等著他和狂揚通話。
*
還活著的有十一個人,擂台上屍體有九具,看來原先一共二十人。
江隨瀾耐心地問了,有幾個說話利索的,看出他沒惡意,把情況說了。
他們是平洲人,幾個月前城被魔修屠了,好多人死了,還有不少人和他們一樣,被魔修抓著了,關到一個地方,每個一段時間就運出去一批。原先他們還不知道運出去的都去了哪,自己一出來就明白了,都被運到各個有魔修駐守的城池,供他們享樂。
江隨瀾聽得臉色愈發蒼白。
自我消化了一會兒,他對這些人說:“我救你們走。”
其中一人突然開口:“你是魔修,不會又換個地方害我們吧?與其如此,不如給我們個痛快。”
江隨瀾愣住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衝他們露出誠懇的笑容,說:“我不會的。”
他有點自嘲地說:“我是魔修裡的好人。”
那些人都滿臉荒誕不信,不過又沒辦法,隻能聽天由命,任由江隨瀾安排。
在崎洲找到了類似桓洲那樣的馭獸所,裡麵也是狼藉一片,魔修連獸類都不放過。不過還有堅強活著的,覓雀、龍鶴、雲中鴞。
江隨瀾把它們都帶上了。
他們離開崎洲時,魔修就偷偷綴在他們身後,隨時向狂揚報告他們的動態。
走了十幾天,才到了蹇洲。
這一路,江隨瀾救下的凡人、修為低微的修士,數量從十,到了百。
在去雁歧山前,江隨瀾帶著他們落地在蹇洲銅駝城。
銅駝城是蹇洲離雁歧山最近的一座城,說在雁歧山庇護下也沒錯。
這裡也開了大陣,不說四季如春,但也不似廉城那樣凍人。生活水平發達,人們熱情,城也熱鬨。
而且銅駝城修士極多,又有專門的雁歧山弟子駐守,魔修真打來,也不至於全無反抗之力。
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最近這裡已多了好幾批其他城來的人,以蹇洲的廉城鎢城左梨城人為主。都是可憐人。
殷淮夢認識管理此地的雁歧山弟子,雖他墮了魔,但在這些弟子間還是有威儀的,便由他前去交涉。
江隨瀾則在銅駝城的頌樞客棧住下。
這幾天他累壞了,早上到銅駝城,銅駝城的客棧好多都滿了,隻這家還有空,定了房,他進了房間倒床上就睡。
一覺醒來,天黑了。
江隨瀾有些餓了,下樓想叫份堂食,樓梯走到一半,就愣怔在了原地。
霸劍在和掌櫃的定房,潛陽站在他身邊,眼睛卻在看門口。
樓冰就在門口站著。
江隨瀾的目光越過樓冰,看到殷淮夢正從路上過來,身邊還跟著位穿雁歧山弟子服的,正跟他講什麼。他神情嚴肅,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又時不時和那弟子說兩句什麼。
“小二。”江隨瀾收回目光,下樓找了個空桌坐下,叫了人,慢條斯理地點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