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傻話!”休斯博士嗬斥她,“能為科學獻身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榮耀,我再說最後一次,趕緊給我過來。”
池芯實在忍不住了,她一伸手又把賽若扒拉到身後,難以言喻地看著休斯這張老臉:“這榮耀給你要不要啊?”
休斯博士終於將目光移向她,那不是用來看一個平等人類的眼神,而是像看著一件冰冷的物件,看著自己的所有物一樣的的眼神。
“我是給予他們榮耀的人。”他說。
“我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池芯說,她指了指下麵躺著,仿佛這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的韓子墨,“這不是你的得意之作嗎?你怎麼不問問他怎麼樣了?”
休斯博士輕飄飄的眼神掠過韓子墨,仿佛剛發現他一樣,皺了皺眉:“韓子墨?他打不過你是正常的,管他乾什麼。”
這句話驚醒了發呆中的韓子墨,他僵硬地從地下爬起來,直勾勾地盯著休斯博士,聲音沙啞地開口:“是你向我承諾過,隻要聽你的話,你就能把我變成最強大的人類,讓我再也不受欺辱。”
休斯博士:“你的確沒有受到欺辱。”
韓子墨麵容扭曲:“隨便出來一個異能者就能打敗我,這就是你承諾的‘最強’嗎?”
“池芯不是普通的異能者,她是……算了,和你解釋這些有什麼用。”休斯博士就像打發一個煩人的蒼蠅一樣揮揮手,“何況你在我這裡,要那麼強做什麼?夠抓實驗體就行了,好了我知道你打敗了委屈,現在先抓住他們兩個,回頭我再給你把武器升級一下。”
韓子墨緩緩地抬起那隻不像人類的手,愣愣地看著上麵的鉤子,呢喃道:“原來你騙了我,隻是為了讓我為你賣命。”
休斯博士嗤笑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嘲諷的意味展現得淋漓儘致。
“喂,你們幾個過來。”他轉過身,對剩下的警衛說,“先把你們隊長和我那失智的女兒抓過來,然後抓住那兩個人。”
然而剩下的警衛看著這副場景,竟然麵麵相覷,半晌沒有動作。
“你們都聾了嗎?”休斯博士大聲說,“沒聽到我的命令嗎?快動手!”
警衛們猶猶豫豫,半天才邁出一步。
目睹這一切的池芯搖搖頭,露出歎為觀止的神色,就像麵前的休斯博士和成群的警衛不存在一樣,轉過頭對景修白說話。
“我真是大開眼界。”
“我也是。”景修白回應。
池芯:“見過作死的,沒見過這麼作死的,我說賽若,你父親有沒有做過心理疏導什麼的,我看他才是最不像正常人的一個。”
“沒有。”賽若愣愣地,下意識地回答池芯的話,“我們……他從來不信任彆人,不會讓人接近他。”
“賽若!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撫養你,培育你,就是為了今天站在那裡出賣我的嗎?”休斯博士沒想到賽若居然真的選擇不回來了,臉色立即扭曲起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再不過來,我就當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女兒!”
池芯轉過身,看向賽若。
隻見她冷笑一聲,綠色的眼睛裡流露出深刻的嘲諷:“我看,你是不想失去我這個趁手的工具吧。”
這個前半生幾乎生活在地獄,並手染鮮血的女性終於想要試著擺脫父親的陰影,向正常的生活試探地踏出一步。
“池芯,帶我走吧。”她輕聲說,“我會儘我所能去研製疫苗,不是為了所謂的科學,而是……我想要為自己做過的一切恕罪。”
池芯看著她的目光裡有著老懷大慰的神色。
一個不安定的,隨時都可能搞事的賽若,和一個安下心來,不用催促就急著自行研究疫苗的賽若比起來,當然是後者更好。
“我不能替以前那些人承認你,賽若。”她說,“但是你還沒被你那無藥可救的父親徹底同化,這總歸是件好事。”
“你……!”休斯博士勃然大怒。
“噓。”
池芯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發出噤聲的聲音。
她看向賽若:“接下來的畫麵,你還是不要看為好。”
賽若正在沉思池芯說的話,聞言怔怔地回應:“什麼?”
池芯不再多說,直接轉身走向休斯博士。
麵對她的氣勢洶洶,休斯博士竟然後退一步,目光中終於透露出些許慌亂,瘋狂地左右擺頭:“你們都在乾什麼?趕緊抓住她!”
然而無論是韓子墨,還是門口的警衛們,都沉默地停在原地,看著池芯走向他。
“你們這群孽畜!都忘了向我擺尾乞憐的時候了嗎?我給了你們變強的機會,你們就這麼回報我?——啊!”
休斯狂怒的吼叫截止於一聲慘叫。
池芯走近他,一拳擊中他的側臉,直接將他擊倒在地。
她不疾不徐地收回手:“聲音倒是不小。現在你還能繼續吼麼?”
休斯博士捂著腮幫子,做出嘔吐的姿勢,然後吐出了一口血和幾顆大牙。
“你……你敢……”他口齒開始不清,顫巍巍地伸手指著池芯,“你怎麼敢打我。”
“我沒有什麼不敢的。”池芯又活動了一下手腕,“雖然打老人說出去不算什麼好話,但是你這樣的……嘖。”
“他這樣的,老人會把他踢出隊伍。”景修白涼涼地說。
“你們閉嘴!”休斯博士狂亂地大吼著,然而看到池芯再次走近,他當場打了個哆嗦,情不自禁地向後挪去,“你彆過來,我是諾頓·休斯博士,是世界的瑰寶,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會受到國際法庭的審判!”
“哦,我好怕喔。”池芯棒讀,腳步一點不慢,三兩步就趕上了休斯博士,直接抓住了他的領子,又是一拳揍上他的肚子,“你叫吧,叫破喉嚨看你的法庭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嘔——”
休斯痛苦地捂住肚子,蜷縮成了一團。
“賽若,賽若,爸爸的好女兒,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嗎?”
賽若刻意扭過去的頭,聽到這句話之後又轉了回來。
“你最好不要動。”景修白冷淡地提醒他,“他已經從根裡爛了,你救不回來的。”
“我知道。”賽若顫抖著說,“我隻是……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眼前。”
“池芯有數,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去死的。”景修白說。
賽若想問你怎麼知道?她從頭到尾都跟著這兩人,從來沒有聽到他們有過這方麵的交流。
何況連韓子墨那種改造過的身體都被池芯輕鬆打進牆裡,她一旦出手,還能留下活口嗎?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即使沒有事先交流過,池芯也深知手下這個老變態不能就這麼死去,所以她嚴格地控製住了力道,看上去咣咣將他一頓狂揍,但始終讓他維持著一口氣。
“我不指望你這僵化的腦子能理解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惡。”咣一拳。
“你虧欠的那些生命,在你手下備受折磨的無辜人,他們的債,你永遠都還不完。”咣又一拳。
“最好的辦法,就是送你去見他們,讓你跪在他們麵前懺悔,但是很可惜,那些被你戕害的人已經上了天堂,而你隻能在地獄裡受到生生世世的折磨。”
池芯甩甩手腕,冷笑:“他們會在天堂上看著你。”
就在休斯博士出氣多進氣少的時候,門口沉默的警衛突然產生一陣波動。
池芯抬眼望去,卻見是那隻法爾喪屍回來了,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破爛了一些,嗚嗚咽咽地死死拽著一個人。
“嗷嗚——”
淒慘的狼嚎響起,賽若一下子打了個哆嗦。
池芯抬手將讓獸人恢複理智的藥劑扔給了景修白,景修白伸手接過,直接凍住艾伯特,將藥劑打進了他的身體裡。
隨著艾伯特陷入沉睡,池芯這邊也告一段落。
“現在要怎麼辦?”她站起身,看向賽若,“你們知道拉斐爾的老巢在哪裡嗎?”
賽若抱著沉睡的艾伯特,搖搖頭。
“先和鬱襄他們會合……”景修白正說著,突然皺了皺眉,抬起手腕看向上麵的手表。
池芯一看就知道是來A基地的信息了,也不催促,就站在原地等著他看完。
景修白越看臉色越差。
池芯感覺有些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和景修白相處了那麼久,池芯還是自忖對他有些了解的,如果不是十分棘手的事,他不會將情緒如此外露在臉上。
景修白竟然一時沒有回答池芯的話,他一邊翻著表麵,眼神逐漸淩厲。
“我們也許不得不回A基地一趟了。”他抬起頭看向池芯,神色凝重。
聽到這個要打道回府一樣的建議,池芯沒有第一時間表示反對,隻是疑惑地眨眨眼。
景修白深吸口氣,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
“剛才收到大概一個月之前從A基地傳出來的消息,之前緩和的喪屍潮突然大規模地增加,仿佛受到了統一的指令開始襲擊人類基地,而且……似乎有人在A基地附近看到了婁辰的身影。”
婁辰?
池芯心裡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