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人類的反擊(1)(1 / 2)

天氣越來越熱。

除了末世爆發半年之後那場突如其來又突兀結束的寒潮,頭頂的太陽似乎一天比一天強烈,最高溫度甚至能夠達到將近五十度,堪比另一種程度的末日。

平靜的海麵上,兩艘船隻破開海麵平穩地形式,它們前後相距得不遠,隻要互相大聲說話,對方都能聽得見。

位於前方帶路的,是一艘分上下兩層的客船,以上麵居住的遊客數量來說,這艘船著實有點過大了。

雖然空間大,但是自從起航以來,這上麵的戰爭卻從未停止過……

“砰!”

“啊!”

“劈裡啪啦。”

一聲巨響後是青年下意識的慘叫,然後是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下來的聲音。

然而船上所有客人都對這詭異的聲音見怪不怪了,隻有溫柔的女聲習慣性地提醒:“鬱襄!弄壞了東西你們要自己修!”

也充斥著有氣無力的無奈。

“知道了知道了!”

鬱襄火燒屁股一樣從二樓躥下來,急吼吼地回應了薑從筠一聲,插著腰站在一樓抬起臉望去。

“你有種下來打啊!咱倆一對一,打個昏天暗地日月無光,誰輸了誰叫爺爺。”

妖異俊美的青年斜靠在二樓護欄上,聽到這聲叫囂,也隻是輕蔑地瞥他一眼,連理會都沒理會,直接扭頭回到客艙。

去整理剛才被他們弄到地上的東西了。

薑從筠蹬蹬蹬跑上了二樓,一探頭看到青年正盤腿坐在地上,低垂著眼簾,認真地給摔斷腿的桌子上釘子,因為天氣很熱,他索性隻穿著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讓鍍上納米衣後愈加白皙的皮膚簡直熠熠閃光。

他的右手靈巧非常,完全看不出是個假的,摘下來會有個能拍進恐怖片的可怕鉤子。

看到這一幕,薑從筠的氣就消了一半。

她走到護欄上,看到鬱襄還在跳腳,從空間裡掏出個軟塌塌的東西,直接照著他腦袋扔去。

“啪。”

“……”鬱襄頂著個海綿浴球,茫然地抬起頭,“從筠,你站在哪邊的?”

“我站旁邊!”薑從筠沒好氣地說,“沒看見芯芯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太好嗎?你們還在這鬨,幫我做飯去。”

“哦。”鬱襄對做飯沒什麼意見,順口應了一聲,剛要往廚房走,突然回過味來,不甘心地說:“那個家夥呢?”

“人家在修·桌·子。”薑從筠吐字清晰。

看到鬱襄終於閉上了嘴,乖乖進了廚房,薑從筠轉過身,臉上沒有了剛才鮮活的表情,探究地落在客艙內,老老實實給桌子安好了腿,又開始修椅子的男人。

男人也不吭聲,沉默地任由她觀察,仿佛她不存在一樣。

“韓先生,雖然芯芯他們都相信你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薑從筠聲音溫柔,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和藹可親了,“但是我看你現在的舉動,好像你上船之前說的不太相符。”

男人,也就是韓子墨終於抬頭看了她,恍然仍然是初見的模樣,那雙眼睛裡充滿了漫不經心。

“我倒是真想讓師父教我點什麼,但是你剛才自己也說了,她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們都不敢經常去打擾她,還指望我去觸黴頭嗎?”

這話倒是也合理。

薑從筠沒再多問,隻是又柔柔地笑了一下,說了句一會兒彆忘下來吃飯,就嫋嫋婷婷地轉身下樓了。

韓子墨在她走後放下手裡的東西,看著裝了一半的椅子半晌,起身向二樓其它艙房走去。

走到一件艙門前,韓子墨發現屋門居然沒關,他剛要伸手敲門,就從門裡傳出來了景修白的聲音。

“還在試圖聯絡婁辰麼?”

韓子墨舉起來的手頓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總不能放棄,這是我唯一能聯係上他的方法了。”池芯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落,韓子墨甚至都能想象出她低垂著腦袋,一頭黑發落在臉龐,像個不知所措的少女。

“不用太執著,越聯係不上,你的心情會越焦躁。”景修白語氣放柔,“最晚等我們到達A基地,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A基地後來沒再有消息傳出來麼?”池芯問。

“中途等待的時間太長了,就算有消息,也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收到。”景修白歎息一聲。

也許是池芯低落的神色戳痛了他,他又補充一句:“但是現在距離我們起航已經快一個月了,應該快收到了。”

池芯低低地嗯了一聲,又問:“我們還有多久?”

“一半了。”景修白說。

池芯就歎了口氣。

景修白還想再說什麼,就見池芯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她隨手朝門邊扔過去一個枕頭。

柔軟而毫無攻擊力的枕頭在池芯手裡也變成了可怕的攻擊武器,它重重地撞擊在門上,不費力氣就將門直接撞開,然後直直落在了——站在門口的韓子墨手裡。

韓子墨抱著枕頭,看著屋內同時向他望來的兩雙眼睛,沒什麼愧疚感地一勾唇角,張口就來:“快吃飯了,有人讓我來叫你們。”

景修白麵色平靜,完全看不出來他信沒信,池芯卻瞥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以這艘船的範圍來說,你們說什麼都基本都無法逃過我的耳朵?”

言下之意,她相當清楚韓子墨說的是謊話,而且一直知道他站在門口偷聽。

“咳。”韓子墨臉色僵了僵,立刻表情一變,變成有些乖巧的模樣,抱著枕頭擠進房間,特意避開了景修白站的地方。

他湊到池芯腿邊蹲下來,一邊將枕頭好好地放回她床上,還討好地拍了拍,一邊仰著臉說:“師父,我這不看你好久都沒有出過門了,擔心你,才特意過來看看。”

“擔心我?謝謝啊。”池芯抽了抽嘴角。

看著這個大型犬一樣伏在腿邊,看似叫他去跳海也會馬上毫不猶豫去執行的家夥,池芯生生控製住了想要扶額的衝動。

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池芯也不知道,她隻記得在一行人趕到停靠船的地方,成功會合後準備儘快出發的時候,身後的樹叢間傳出來清晰的聲音。

當所有人都草木皆兵地轉過身時,就看到滿身破爛的韓子墨,踉踉蹌蹌地從樹裡鑽了出來。

他左手握著假的右手,肩頭還落著一隻水蛭。

薑從筠對這玩意兒有點心理陰影,一見到就“嘶”了一聲,然而這東西無法穿透他的納米衣,隻是在上麵趴著。

韓子墨就這麼拿著自己的手,還掛著一隻水蛭,走到了池芯麵前。

正當池芯要一腳踹過去的時候,他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她麵前。

池芯:??!

其他人:???

池芯被嚇了一大跳,還從來沒有人對她行此大禮。

韓子墨垂下頭,聲音嘶啞,卻含著泣血的執念。

“請收我為徒,我將誓死追隨,永不背叛。”

池芯本來沒想帶他,想直接轉身上船,誰知道這家夥拚著老臉不要,池芯走一步他就膝行一步,走哪跟哪,直到把昏睡的艾伯特都抬上了船,他還是跟著池芯,執著的眼神望著她,就像一隻即將被丟棄的狼狗。

當時池芯急著走,隻好先把他一起揪上了船,想著中途他要是搞鬼就直接扔下海裡。

誰知道,這人居然真是想來拜師的。

他雖然又傲慢又欠揍,但是對池芯可謂言聽計從,池芯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讓他追雞絕不攆狗,池芯沒工夫理他的時候也絕不搗亂,就乖乖待在房間裡,到點吃飯。

……除非鬱襄找事上門。

從回憶中脫離出來,池芯又看到這雙執念的狗狗眼,十分想再歎一口氣。

“我沒法教你什麼,不用叫我師父。”池芯第八百次重申。

“我說過了,你想不想教都沒關係。”韓子墨微笑,眼底閃過一絲流光,“隻要讓我跟著你,看你的行事和作戰,我就能受益匪淺。”

池芯正在頭疼,她下意識地看向景修白,卻見他木著臉,眼神仿佛要將韓子墨背上燒出一個洞。

“……”池芯默默回過了頭。

正思考該怎麼打消他這份執念,鬱襄的大嗓門就由遠及近。

“池芯!修白!你們在房間裡嗎?該吃飯……咦你這個家夥,為什麼會賴在這裡!?”

他聲音倏然放大,門口露出來他震驚的臉。

“你還在池芯腿上……不行你給我下來!”鬱襄顧不得手裡還舉著一把鍋鏟,直接衝進來就開始拽韓子墨,“你給我起來!我都還沒有趴過池芯的腿!”

池芯:……

韓子墨迅速扒在池芯床邊,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又不是你師父,你抱什麼抱,男女有彆不知道嗎?還鬱氏少爺,我看你連禮義廉恥都不懂。”

鬱襄被氣得七竅生煙,直接掄起鍋鏟就往韓子墨頭上敲:“我有沒有禮義廉恥吃你家飯了!吃你家飯了!你趕緊給我起來,彆逼我動真家夥我告訴你!”

韓子墨猛地抬起頭,也不躲閃,硬生生地用腦瓜去扛住了鬱襄的鍋鏟。

“當啷。”

鬱襄的鍋鏟應聲而斷,而韓子墨也沒討了好,他的納米衣可沒覆蓋到腦門上,直接被砸出血來,順成一溜滑了下來。

池芯:……

她額角上蹦出一個清晰的十字。

“鬱襄。”池芯輕柔地叫出鬱襄的名字,生生讓纏鬥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同時停了下來,還一起打了個冷戰。

“我有沒有說過,誰再弄壞什麼就給我自己去修?”

鬱襄立刻站直身體,一看到斷了的鍋鏟,順手將它藏在了身後,陪著笑小心翼翼:“那什麼,池姐,我這不是看有龜孫子想占你便宜,一時情急……誒痛痛痛!”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池芯一把揪住了一邊的耳朵。

至於池芯的另一隻手,則揪住了韓子墨的。

池芯的手勁兒可不是吹的,兩個大男人在她手底下真情實感地齜牙咧嘴,卻一下都不敢掙紮。

就見跟提溜著兩個大雞仔一樣,池芯一手揪住一個,直接把他們扔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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