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隻是目前還處於萌芽階段,畢竟她也沒做過生意,手裡剩下的三千兩銀子看似挺多,可擱在京城想開個戲園子,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

連著出去了多日,可把秦明月一乾人累得不輕。

湊巧今天下了雨,大家就決定今天不出去了,在屋裡歇一天。

京城的雨和江南的雨截然不同,顯得格外的氣勢磅礴。天剛一暗下來,先是狂風,接著是驟雨,那雨點子打在地上,勁道都比彆處的大一些。

慶豐班的人根本沒料到雨勢會這麼快,等雨下下來,再去收早上晾出去的衣裳,顯然是已經來不及了。大家都被淋得不輕,將衣裳搶回來後,就各自回屋去收拾自己了。

秦明月剛擦乾頭發換了身衣裳出來,老板娘又來了。

“哎呀呀,我剛還打算來提醒你們收衣裳來著,沒想到你們都去收了。”

“謝謝老板娘關心,衣裳已經收回來了,就是恐怕又要重新曬。”

老板娘渾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沒事,這五月的天孩兒麵,明天準是個大晴天。”

秦明月打算泡壺茶來喝,剛好秦鳳樓的茶杯裡也沒茶了,看了看站在門邊上的老板娘,她客氣問道:“老板娘可是要坐下喝口茶?”

秦明月本是客氣話,哪知這老板娘格外不客氣,在那缺了腿的桌子前一坐,並順手將桃紅色的帕子擱在桌上。

“那敢情好,這下著雨也沒什麼生意,我就叨擾了。”

隻是她這架勢看起來可不像是覺得叨擾了。

秦海生坐在他對麵,不過他素來是個不善於和人打交道的性子,見老板娘這麼直杠杠地坐在自己對麵,有些不自在,便找了借口進屋裡去了。至於念兒等人,本打算出來的,一見這老板娘來了,都龜縮在自己屋裡不出來。

秦明月心中歎了一口氣,就去泡茶。

茶壺是之前老板娘特意給找來的,換成彆人可沒有這待遇,可秦明月一問,她就翻箱倒櫃給找了一套齊整的來。她口裡的齊整,其實也就將將能用,一套白底兒青花爛大街的茶具,洗乾淨了倒也能湊合。

雨天喝茶格外讓人覺得暖心,秦明月給老板娘上了茶,她也不拘謹的端起來就啜了一口。沒有人招呼,隻能自己來,秦明月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秦小哥你們這陣子總是出去,可是在找落腳地兒?如果沒有合適的,我倒可以介紹一家給你們。不過這戲樓最近生意不佳,就不知道秦小哥過去會不會屈才了。”其實老板娘本就是為此而來,說收衣裳那都是借口話,她心裡對秦海生中意,自然是希望他事事好的。

“哦?可不知老板娘說的是什麼地方?”鑒於上次的經曆,秦明月也是願意聽她說兩句的,雖然這老板娘每次說話總是廢話多,有用的話少,但既然想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還是需要耐心。

秦明月如此認真,倒弄得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了,遂坦言道:“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就是個小戲樓,咱們這片兒的都知道,早先在咱們城東這片兒也是個頂個的大戲樓,隻可惜近年來生意慘淡,戲樓裡的角兒接連被挖,所以境況越來越差。我覺得吧,像秦小哥這樣的人,就適合去這種戲樓,不是有那句話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去了大戲樓,秦小哥年紀輕又是生門路,恐怕不會被重視,但擱在這種地方,那絕對是當台柱子捧著。”

聽到這些話,秦明月不免有些讚歎。這也是為何大家都不願和老板娘接腔,她卻願意跟老板娘說話的原因所在,撇除一切的外在因素不看,這老板娘也算是個通透人,有時候說話也是挺有道理的。

“老板娘過譽了,隻是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能進大戲樓,畢竟老板娘也沒聽過我的戲。”她饒有興味問。

老板娘一揮手,道:“我說行,秦小哥肯定行,小哥兒一看就是有本事的,這麵相都與一般人不同。”

好吧,這算是迷妹對偶像的盲目崇拜性?我覺得你好,所以你什麼都好。可轉念想到念兒所言的,這老板娘看中自己的事,秦明月怎麼都覺得不自在。

在這種心理因素影響下,她敷衍了幾句,隻道是目前正在考慮,若是有意向一定跟老板娘說。可這老板娘也不知是聽岔道還是怎麼了,忙不迭就走了,說去幫忙問問那戲樓的老板去,顯然是熱心有些過頭了。

秦明月叫都沒叫住,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之後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哪知到了下午的時候,老板娘又來了。

“唉,真是不湊巧,我原想那戲樓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又與那老板認識,就想從中牽個線,誰知道今天過去一問,這戲樓做不下去了,老板正打算將戲樓盤出去,準備回老家。也是那何慶園的何老板太不是東西,一點兒香火情麵都不講,竟然下手如此狠,硬是把人生意擠兌得做不下去了。”

老板娘來的時候,慶豐班的人剛完吃飯,聽到這話,秦明月不禁和秦鳳樓對了個眼神,由秦明月出麵詢問究竟。

聽完老板娘的講訴,大家才知道來龍去脈。

原來這廣和園和當初的慶豐班差不多,都是子承父業。老子是戲子出身,當年也是紅透一時的名角兒,後來年紀大了,便退隱幕後辦了這家戲園子。平日裡自己當個老板,然後收了幾個徒弟,悉心教導徒弟和兒子,倒也方得趣味。

哪曾想獨子是個沒唱戲天賦的,無論當爹怎麼教,他就是七竅通了六竅,還有一竅就是不通。不過也幸好有這家戲園子,隻要兒子悉心經營,以後也不愁一口飯吃。

這是老人家的心願。可惜事與願違,這當爹的去了以後,就由當兒子的何老板接了爹的位置,本想守成應該不難,誰曾想這徒弟中有個不是東西的,一見師傅故去,就開始鬨騰要自立門戶。

這何老板是個念舊情的,就放他離開了,哪曾想扭頭這當徒弟的就拿他當下酒菜。

這徒弟就是現今何慶園的老板何慶,本身是孤兒出身,姓還是隨了以前的何老板的,可惜背恩忘義,也不知道在哪兒攀上了個高枝,再加上他本身在唱戲上確實挺有天賦的,當年還是名揚京城的四小花旦之一。於是何慶園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廣和園卻是日漸清淡。

也是這人不是東西,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人家可不講究這些,開戲園子的時候,彆處都不去,就擱在城東,還隻和廣和園隔了一條街。手下沒人,就來挖廣和園的,這麼一來二去就結了怨,之後索性明目張膽地針對起來。

何慶園是天時地利人和,而廣和園因為何慶的出走,元氣大傷,再加上對方不擇手段的挖人兼打壓,早已是獨木難撐,撐了這些年已極為不容易了。

秦明月沉吟了一下,問道:“也不知這戲園子盤多少銀子?”

聽到這話,老板娘就是一愣,“難道秦小哥有意想把這戲園子盤下來?”

秦明月含蓄一笑,道:“這麼多年走南闖北,我們手裡也是攢下了一些銀子的,隻是銀子不多。可開個戲園子是我和我的哥哥們多年的心願,碰到這種情況,免不了就想問問。”

“這個我倒沒問,要不我幫小哥兒問問去?”

“這怎麼好麻煩?”

“不當什麼,就是跑個腿的功夫,再說了我娘家爹和老何老板是舊識,能幫一把是一把。”

“那就謝謝老板娘了。”秦明月一拱手道。

老板娘笑顏如花一擺手:“謝什麼謝,多大點兒事,能給秦小哥幫忙,不謝我也開心。”

這話就說得有些露骨了,秦明月不禁頭疼起來,先不提其他的,至少這老板娘一直對自己一直是善意的,恐怕自己得找個恰當的時候,表明身份才是。

按下不提,第二天老板娘又來找秦明月了。

這廣和園要價並不高,隻要兩千五百兩銀子,連房子帶物一並都給了。

之前也說了,開個戲園子一直是秦鳳樓的心願,其實認真來說應該是秦默然的心願。當年因惹到那鄉紳,剛開起來的小戲樓開不下去了,隻能帶著班裡人到處走場討生活。秦默然臨死之時,都還記著這件事,並將這事當做遺願告知給了兒女們,希望哪一日兒女們能完成他的遺願。

這件事不止秦鳳樓記著,秦明月也記著,若是秦海生在此,恐怕他也還記著。

就算不提這個,有個戲園子在也便與在京城站穩腳跟。畢竟若是在彆的戲園子裡掛靠,誰知道那老板的為人如何,且秦明月也不喜歡為他人作嫁衣裳。

就好比那惠豐園,自家給造了多大的聲勢,可那李老板在麵對責難時,還是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攆了出來。

終歸究底,秦明月還是記著之前的那事,雖然因為李老板最後那句點醒之言,她並沒有太記恨對方。

兄妹倆商量了一下,打算第二天去看看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趁著店裡生意還不忙,老板娘便帶了慶豐班的人上廣和園了。

這廣和園離客棧並不遠,走路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地理位置並不偏僻,雖不在正大街上,但所在的這條街人流量也是挺多的。

從外麵看去,就能看出這戲園子的生意有多麼清淡。

掛著門楣上的匾額雖擦得錚亮,但從外表來看,顯然是許久沒裝潢過了,紅漆都已褪了色,顯得黯淡、陳舊。

大門隻開了半拉,這個點兒戲園子是不做生意的,一般都是趁著這個時候將裡麵打掃收拾乾淨,才好開門做生意。

老板娘帶頭進了去,慶豐班的人隨後跟上。

入了內,先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庭院,正中間是個小水池,裡麵奇石林立。兩側有花圃若乾,隻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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