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這後麵一進是住處,如今大家都在前麵忙,倒沒碰到其他人,正當她打算先回房舔舐傷口,突然被人從身後跟一把拉住。

“你乾什麼!”她使勁將自己的手腕從對方手裡搶出來,祁煊怕弄傷了她,當即也鬆手了。

“見到老熟人就這麼生厭?爺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你咋就這麼恨我呢!”

怎麼不恨呢?

誰叫他一次一次在自己心口上捅刀子,嘴賤到人神共憤,不恨他恨誰?可認真想來,秦明月覺得自己並不是真恨對方,隻是有些難以麵對罷了。

和莫子賢有關係的人,她一個都不想見到。

“你彆跟著我!”說著,她就想走。

哪知又被人一把拉住。

祁煊笑盈盈地看著她,“你就不想知道莫子賢的消息了?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履行承諾沒去找你?”

這才是祁煊最招人恨的地方,似乎一切都知道,似乎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看似他插科打諢,胡說八道,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誅心。

秦明月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臉上瞪出個窟窿出來。

“嘿,你瞧瞧你,為什麼你對我誤解這麼深,好心都被當成驢肝肺了。”

秦明月還是不說話,繼續瞪著他。

“你這麼瞧著我做什麼,是不在覺得爺比那莫子賢長得俊?不是我說你,你真沒眼光,爺長得真比那莫子賢好,你看一陣兒就知道了。”祁煊繼續大言不慚。

秦明月忍不住了,“你到底說不說?!”

“說什麼?”見對方惱羞成怒作勢就要走,他忙道:“好好好,我說,總不能站在這兒說吧?”

秦明月想了一下,在前麵引路,“你跟我來。”

兩人穿過了後麵那進院子,順著一旁的角門到了後花園,這處小花園麵積並不大,但小橋流水假山池塘樣樣俱全,還有一個小涼亭。這地方尋常沒人來,也就秦明月偶爾會來看看風景,散散心。

秦明月將祁煊引到小亭子裡坐下,才抬眼看著他。

這明擺著就是洗耳恭聽的態度。

見對方這麼急於知道莫子賢的消息,祁煊心裡非常不是滋味,甚至在心中暗暗的猜測她之所以會來京城,是不是想找莫子賢來著。麵上卻是瞥了一眼空無一物的石桌,道:“這沒茶沒水的,可不是待客之道。”

秦明月隻得又站了起來,離開去找茶水。

過了一會兒,她端著一個托盤過來了,托盤上放著一壺茶,兩個茶杯,還有一盤子炒瓜子,一盤子炒花生。

一看就是從前頭夥計手裡要來的,這是招待一樓那些散客們的茶水。

招待客人都不上心,讓他說什麼好呢!

祁煊咂了一下嘴,倒也沒嫌棄,秦明月坐下來,為兩人倒茶。

茶倒好後,她往前推了推,祁煊捧場地端起來啜了一口。一口茶進嘴,他就想吐出來,可看著身邊的人,到底忍下了這個衝動。

“說吧。”

祁煊也沒賣關子,放下手裡的茶盞,道:“莫子賢自打回來後,就被他娘拘在府裡,因為也沒見著他的人,所以具體不得而知,不過最近聽說衡國公府和黔陽侯家定了親。對了,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其實上次我們去蘇州之前,衡國公府就打算和黔陽侯府結親,隻是莫子賢不願,和家裡鬨了一場,才去了蘇州。”

秦明月捏著茶盞的手,收緊了又收緊,本來纖白的指掌泛白,近乎死白,足以見得她的內心其實並不若表麵的這般平靜。

祁煊有些不是滋味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說了一句:“我早說了,你倆不可能,以他的家世,就算他自己願意,他家裡人也不願意,堂堂的國公之子,怎可能娶個戲子為妻……”

秦明月突然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僵著臉道:“你可以走了!”

祁煊剛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很快會過來意思,當即臉上有些掛不住道:“合則用完了就攆人咯。”

秦明月連看都不想看他,“你要是想這麼認為也可以。”

祁煊臉色乍紅乍白,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待祁煊人影消失在視線儘頭後,兩行熱淚才終於從秦明月眼中滑落而出。

挺直的脊背再也堅持不住,慢慢,慢慢地彎了下來,她蹲在那裡,雙手抱膝,臉埋在膝蓋裡。

沒有任何聲音,就好像是一副無聲的畫。

而早就應該消失的祁煊,卻出現在涼亭背後的假山上一臉複雜地看著這裡。

“莫子賢啊莫子賢,你既要不起,又何必招惹她……”聲如蚊吟,風兒一卷,就消失在空氣裡了。

*

祁煊已經完全忘掉帶他前來,卻被他一個人扔在雅間兒裡的孫珩了。他剛踏出廣和園,正打算讓夥計將他的馬牽過來,突然被一個人堵住了去路。

是孫珩。

“這事兒你得跟我說清楚,怎麼就秦生變成秦海生了?還有那什麼秦明月,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顯然孫珩也不是傻子,早已從兩人對話中聽出了許多端倪,能等到這時候問,也算是他耐力極佳了。

祁煊懶得理他。

可想著之前孫珩是為‘秦生’而來,還有這家夥的秉性,他警告地看了對方一眼,“秦生就是我要找的秦海生,也是秦明月。她是爺看中的女人,難道你想跟老子搶?”

這話說得即直接又不要臉,不要臉是孫珩臆想出來的,要知道他可是在前頭認識‘秦生’的,可又想想這兩人前頭說不定有什麼淵源,他隻能心中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更重要的是——

“他怎麼就成了女人了?怎麼就成女人了?”

祁煊嗤道:“她說過自己是男人了?”這鬼丫頭的把戲,他可是清楚得很,做事兒滴水不漏的,從不讓人抓到什麼把柄。“誰說的穿男裝就一定是男人的?孫小四兒,不是老子說你,少在外頭瞎胡鬨,你爹年紀也不小了,你這麼著可是不成。”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孫珩什麼長輩兒呢,瞧這口氣!

孫珩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若論他這輩子最服誰,在紈絝的世界裡,自然是服比紈絝更紈絝的紈絝頭子。反正孫珩是再沒見過比祁煊更不要臉的人過,那是用完就丟,翻臉宛如翻書,一點兒朋友情分都不講的。

不是好友嗎?好友不應該是互謙互讓?就算他客氣一下,他也不會奪人所好的,天下何處無芳草,可這、這……

“小榮子,你真跟那秦海生說的那樣,嘴裡有屎!”

小榮子和孫小四兒是當年祁煊和孫珩還小的時候,兩人的互稱。孫珩的親姑姑是孫貴妃,孫貴妃多年不孕,一直比較寵愛這個小侄子。孫珩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被帶進宮玩耍,就是那時候和住在宮裡的小祁煊認識的,兩人都受太子和二皇子排擠,再加上兩人年紀相仿,打了一架,不知道怎麼就玩在一起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人同樣的紈絝,同樣的聲名狼藉,也同樣處了這麼多年。外人都說安郡王和南寧公家的小兒子是打小的冤家,幾世的對頭,皆因兩人說話從來百無禁忌,可事實到底是怎樣,隻有那些許曉得內情的人知道。

“你才嘴裡有屎!反正這秦明月是爺看中的女人,你要是想搶就明說。”

很顯然孫珩深諳唾麵自乾的真諦,他抹了一把臉道:“既然是女人那就算了,反正小爺也不喜歡女人。”

祁煊嗬嗬一笑,彆以為他不知道他老相好裡有個花魁。

話說成這樣,肯定不能當麵戳破,不然朋友就做不成了,畢竟他能找到秦明月,還多虧孫珩。

見孫珩感歎自己的心受了傷,要喝酒才能緩解,祁煊也就順水推舟地陪他去了頓酒。

一通酒喝下來,兩人和好如初。見孫珩喝得爛醉如泥,祁煊還好心地將他送回了南寧公府。

南寧公府的下人一臉屎樣地將孫珩從祁煊手裡接了過來,旁邊頭發花白的南寧公眼裡都冒火了,還是強撐起笑臉兒和祁煊應付了兩句。

之後,祁煊離去,南寧公的怒吼聲響徹天際。

“你這個小王八犢子,又給老子去喝酒,還喝成這種熊樣!”

孫珩繼續裝死,醉眼惺忪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不是有那句話叫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讓出來也就讓出來了,可為什麼讓得他心肝這麼疼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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