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場事罷,秦明月累得連腳趾頭都不想動一下。
而祁煊這廝卻精神奕奕的,明明她都嫌棄得給他了一個脊梁,他還是黏黏糊糊,在她背後摸摸索索,一刻都不能閒下。
見他又在往不該摸的地方摸,她實在忍不住了,扭過身來推了推他。
“讓我睡一會兒成不成?我實在是累得厲害。”
他咬住她的耳垂,含糊道:“你睡你的就是,爺不困。”
可問題是,你這樣,你讓彆人怎麼睡啊!
心裡無限悲憤,可精神卻是支撐不住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在打架,迷迷糊糊中她就睡著了。
半睡半夢之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在坐雲霄飛車,忽上忽下,又像似過山車,上下顛簸。她曆來不喜歡這種挑戰人心臟的遊戲,心裡害怕的不得了,緊張到了極限,突然感覺身下一片濕。
她心中羞惱,簡直沒臉見人,可是恍恍惚惚又似乎明白自己其實在做夢……
半夜的時候,秦明月似乎醒了一次,迷迷糊糊見那人依舊揮汗如雨著。
她心裡閃過一個詞語——打樁機。
然後又睡過去了。
次日醒來,秦明月感覺自己像是被卡車碾過一遍也似,渾身酸痛,不過那個地方卻不疼,倒是奇怪得緊。
她想起昨晚那股清涼感,還有自己有些異常的反應,不禁問道:“你昨晚是不是對我用藥了?”
祁煊早就醒了,神采奕奕的,正確應該是說他昨晚就沒怎麼睡。要不秦明月怎麼說這廝是個牲口呢,精力旺盛到讓人憤恨。外麵天還沒亮,他就醒了,正打算再來一場,沒曾想秦明月醒了。
聽到這話,他笑得得意,一點兒都不心虛:“不是什麼藥,叫逍遙丸。孫珩那小子給的,說洞房花燭夜爺肯定用得上。據他說這東西是好物,他手裡也僅僅隻有兩丸,給了爺一丸。”
見她瞪自己,他湊到跟前兒來小聲道:“這東西不傷身,就是起些輔助作用。據那小子說,塞入之後,有潤滑催情之效,我看你昨晚那般難受,就用上了。”
果然!
秦明月臉色爆紅,同時還有一種惱羞成怒感:“以後不要再對我用這種東西。”
她實在不喜那種控製不住自己的感覺,雖確實舒服了,且有奇效,但她還是十分排斥那種東西。
“爺才不屑用那種東西,有它就足夠了。”祁煊說得大言不慚,笑得仿若一隻饜足的大貓。
要是可以的話,秦明月真想蹦起來揍他一頓,當然隻是想想罷了。
思緒飄忽之間,這人的手又開始不老實,秦明月忙去推他:“彆,實在受不住了,今兒還要見人呢,你是想讓我見不了人?”
看她一副慘兮兮的模樣,祁煊殘存的一絲理智冒出頭,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地碾了一遍,才道:“爺晚上再收拾你。”
收拾你妹啊!
當然這腹誹還是在心裡,秦明月見他一副不吃到嘴誓不罷休的斬釘絕鐵模樣,心裡想著晚上怎麼才能躲過去。
就在這時,外麵院子裡突然響起一陣說話聲,漸漸說話聲越來越大,似乎因為什麼吵了起來。
她不禁看了祁煊一眼,因為她聽到了芽兒的聲音。
祁煊當即坐了起來,拿起床腳的一件薄衫披上,掀開床帳子下床走了出去。
“來人。”
不多時,彩兒疾步走了進來,低著頭:“王爺。”
祁煊一臉不耐:“外麵吵什麼?”
彩兒沒敢說話,忍不住往床那邊看了一眼。
祁煊擰著眉:“讓你回話,你看王妃做什麼,爺還問不得你了?”
彩兒和芽兒畢竟年紀還小,雖經過薛媽媽的□□,已經能做一個稱職的貼身丫鬟。到底年紀擺在那裡,又沒見過大多的市麵,祁煊這人麵相有些凶,本就夠駭人的了,這麼一聲訓斥,當即讓她紅了眼圈。
秦明月也已起來了,正磨蹭著穿衣裳,見此忙掀開床帳子,道:“你凶我丫頭做什麼?這丫頭年紀雖小,但為人細心妥帖,肯定是有緣故的。彩兒,你來說說,外麵到底怎麼回事?”
彩兒這才道:“昨晚上是奴婢和芽兒守夜,早上見王爺和王妃沒起,奴婢就和芽兒守在外頭。突然來了兩個丫鬟,說是這院子裡的大丫鬟,要見王爺。奴婢心想主子們還沒醒,就讓她們再等等。她們卻說奴婢二人有意刁難,聽了王妃的唆使不想讓她們見王爺……”
秦明月心裡窘窘然,這怎麼又跟她扯上關係了。
還不待她細想,從外麵衝進來兩個人,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秦明月根本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可聽聲音,再看那一黃一綠的衣裳,才知道正是昨晚上被裴嬸帶走的兩個丫頭。
黃衫的那個哭得梨花帶雨,如泣如訴:“王爺,您可千萬彆聽這丫頭的汙蔑,奴婢二人本是王妃派過來服侍王爺和王妃的,誰曾想王妃不喜我二人,定要攆我二人走,還命人將我們拖下去關了起來。奴婢二人心驚膽戰了一個晚上,實在是怕王妃暗中下手謀害我等,才會趁空偷偷跑出來,想找王爺做主。”
綠衫的跪在一旁,一麵抹淚一麵道:“奴婢二人就是個服侍人的丫頭,真不知到底哪兒得罪了郡王妃,竟要如此這般待我們。”
這一番話說完,兩人就泣不成聲地哭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死了娘。
秦明月簡直無語了。
這一大早上,人都還沒睡醒,就被人潑了這麼一大盆子汙水,這兩人說話都不用睜眼睛嗎?
見祁煊望了過來,她訕訕道:“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昨兒你去前頭待客,這兩人就來了,非要湊到跟前要服侍我。我有些不慣,就讓她們去叫香巧幾個來,誰曾想這兩人也不知怎麼了,跪下就哭。正好裴嬸來了,就將兩人帶了下去。然後剩下的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知她們從哪兒得來我要謀害她們的說法。”
黃衫丫頭揚著一張白皙嬌嫩的小臉兒,模樣十分委屈:“王妃您高高在上,奴婢二人不過是個侍候人的丫鬟。你命人把奴婢二人關起來,不給吃也不給喝,不就是想懲治奴婢二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吧,我們不過是牆角裡的一隻小貓小狗,實在當不得王妃如此大動乾戈。派我們來侍候郡王爺,是王妃的命令,即使您容不下我們,將我們送回去也就得了,又何必……”
好吧,這下秦明月總算明白這倆神經病到底是如何得來她要謀害二人的想法。
她們大抵就是她那婆婆派來的類似通房丫頭那種身份的丫鬟吧?所以才會那邊殷切地要留在她身邊侍候,甚至不惜排擠香巧幾個。所以才會被裴嬸關了一夜,就以為她是因妒生恨要害了她們的命。
可關鍵問題是她從來沒往那方麵想過啊,難道說隨便來一個人她就要去猜這女人是不是對她男人有什麼企圖?
到了此時,秦明月不得不承認,雖她貌似已經懂得不少這些高門大戶家裡的機鋒,到底因為思想不一樣,有時候她根本不懂這些後宅女子的想法。她沒辦法去理解這些人為何心心念念就想往一張隻能躺下兩個人的床上擠?
因為榮華富貴?好吧,確實是榮華富貴。
她遞給祁煊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便再不去看兩人了,而是扶著床柱子站起來,往浴間裡走去。
見她走得艱難,祁煊忙跟過來攙著她,然後頭也不回道:“弄下去,交給裴嬸。另外讓人備水。”
匍匐在地上的兩人麵色一片慘白。
*
可以容納四五個人共浴的浴桶中,裝了滿滿一桶熱水。
秦明月靠坐在裡麵,玉頸枕在墊了塊兒帕子的桶沿上,閉目養神。
她的對麵坐著祁煊。
她本是不讓他進來的,可這廝臉皮太厚,揮退香巧等人後,就硬擠了進來。
祁煊一麵往身上撩水,一麵道:“這不是她會乾出來的事,讓爺來想她肯定是不待見你,存心想惡心你,所以才會弄兩個丫頭來我身邊。即給你添堵了,自己又不費什麼事兒,反正是倆奴婢,就算爺一時氣怒打死了,添得是我倆的堵,今兒這一出估計是這倆丫頭故作聰明弄出來的。”
秦明月抬起眼皮子,撩了他一眼:“我有些不想見你娘了,我覺得自己肯定對付不了她。”
“等你回門後,咱們就走。若不是必須在這府裡將你迎進門,你當爺願意來這裡?”
“她若是不準怎麼辦?或是非要留我在她身邊服侍她?”畢竟婆婆讓兒媳婦服侍,可是理所應當之事。
“你當爺是死的?”
好吧,有他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在浴桶中泡了一會兒,秦明月才終於感覺沒那麼難受了。
她見他一直在桶裡磨磨唧唧,也不出去,不禁催道:“你還沒洗好?”
“你洗好沒?”
一看他那眼神,她就知道他在動歪主意,不禁紅著臉道:“你先出去吧,讓香巧進來服侍我。彆亂想那些有沒有的,等會兒還要給母妃敬茶,你不說今兒還要進宮謝恩嗎?”話音中的提醒之意非常明顯。
祁煊這才有些喪氣地瞪了她一眼,大刺刺地從浴桶中站起來。
浴桶隻有半人高,而他又太高,所以不該露出的東西都露出來了。
秦明月趕緊閉上眼,他嗤道:“又不是沒見過,羞什麼!”
若是現在有表情包,秦明月肯定是一頭黑線。問題是這廝太不要臉了,跟他懟,她肯定是必輸無疑的下場。隻能默不作聲,佯裝自己是聾子是瞎子。
直到他人出去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擦乾頭發,又換了身衣裳,秦明月走出浴間。
時候已經不早了,一行以蓮霧為首的丫鬟,分成兩撥服侍兩人更衣。待收拾好,早膳也已經擺了上來。匆匆用了幾口,兩人便相攜往正院而去。
鎮北王府果然氣派,一路行來隻見雕梁畫棟、富麗堂皇,一副不遜於皇家氣派的景象。路上不時能碰見下人,俱都低眉順眼的,兩人還未到近前來,就垂頭束手立於路旁。
到了正院,迎麵是五間七架的正房,門外廊下站著六個身穿青色比甲的丫鬟,俱是垂頭屏息束手侍立。一見兩人到近前來,俱都曲膝拜了下去:“見過郡王爺,見過郡王妃。”
這時從裡麵走出來一名身著品紅色的比甲的丫鬟,她芙蓉麵,丹鳳眼,笑得一派溫雅大方:“見過郡王爺,見過郡王妃。王妃剛起,還請稍等等。”
說著,她就立在廊下,顯然是不打算讓兩人進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