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勞動的回報(1 / 2)

基建王座 紫舞玥鳶 7906 字 7個月前

這道犀利的鞭子,抽中的不僅僅是伯格的臉, 更是抽在所有人心上, 回響之劇烈, 在場眾人無不心頭發顫。

是啊, 這些貴族平時對底層的賤民從來不聞不問, 眼下突然轉了性一樣,跳出來為礦工說話, 又哪裡是安了什麼好心?

根本是避重就輕, 以退為進的推卸責任!

有一瞬間, 伯格大腦一片空白,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沈輕澤真的敢打自己?!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敢鞭打一個貴族?!

直到臉上劇烈的疼痛火燒火燎,燒得整張臉都紅腫起來, 伯格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被沈輕澤當著一眾賤民的麵羞辱了!

他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幾乎無法控製扭曲的表情,下意識捂住臉,低頭去看染了血痕的手指, 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老城主在世時, 都不會如此對待他,沈輕澤不過一屆打鐵匠, 運氣好坐上主祭之位,說到底也不過一個賤民出身, 憑他也配?!

“你……”衝天的怒火和羞恥交替浮現, 伯格臉色漲紅, 脖子上爆出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他緊咬住後槽牙,狠狠地抬眼瞪向沈輕澤,卻在接觸到對方冰冷輕蔑的眼神時,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這是不憚於殺人的眼神。

沈輕澤這是在等著自己一怒之下反抗,然後名正言順當場格殺!

意識對方的險惡用心,伯格被羞憤衝昏的頭腦,頓時為之一醒,他顫抖著嘴唇,伏低身子,努力作出示弱的舉動,開口為自己辯駁:

“主祭閣下,我不明白您這番話與我有什麼關係。”

“有的工人慣於偷奸耍滑,不得不稍加懲戒,難道督促他們用心工作,也有錯嗎?”

“礦場的工錢我們一向是按時發放的,可是自從您的鐵廠開設以後,礦場進項日益減少,大家不得不了緊褲腰帶,緊巴巴度日,給礦工們發放的工錢少了些,也是沒辦法的事。”

伯格用眼角小心翼翼窺探沈輕澤臉色,語氣卑微,話裡話外卻夾槍帶棒,隱晦地將矛頭指向鐵廠。

沈輕澤一點點將手裡的鞭子折起來,挑起對方的下巴,慢吞吞反問:“你的意思是?礦工們拿不到應有的報酬,是我造成的?”

伯格嘴角動了動:“屬下不敢……”

“那你告訴我。”沈輕澤忽然揚聲,“為什麼大家都一起餓肚子,可監工卻膘肥體壯,隻有礦工們骨瘦如柴?”

監工趴在地上的肥碩身影瑟縮一下,眾人的視線令他如芒在背,他忍不住暗罵一句,長得胖也有錯?

沈輕澤不給對方辯駁的機會,沉聲喝問:“你再告訴我,礦工們每個人每個月,工錢是多少?口糧幾斤?”

伯格一下噎住,這種小事,他哪裡知道?隻要保證這些賤民有口吃的,不餓死,能繼續乾活,偶爾累死幾個,拖走埋了不聲張,其他的,與自己何乾?

伯格滿腹怨氣,低頭道:“屬下不知。這些事,都是手底下人負責的。難不成主祭大人,連鐵廠工匠的吃喝拉撒都要管嗎?”

建設組的管事已將重傷員安排醫治,聽見他的反問,忍耐著勃發的怒色,搶先替沈輕澤回答:

“大人何止管?簡直是巨細無靡!我們生產建設隊所有工匠、農戶,每個人簽訂的契約書上,薪酬,夥食都寫的一清二楚!”

“每月月初發工錢,主管按照職稱標準直接發到每個人手上,食堂大鍋飯,管飽,廠房後麵有簡易宿舍,還建了廁所,你說對了,還真管到‘吃喝拉撒’!”

人群裡傳來一陣驚歎和騷動,看到礦工們隱隱投來羨慕的眼神,鐵廠工人們滿臉的嘲諷和驕傲。

伯格微微撇了撇嘴,這個細微的動作牽扯著鞭傷,立刻疼得說不出話。

沈輕澤揮手製止了建設組管事的話,目光轉向礦工頭:“你說,礦工每月酬勞多少?”

礦工頭瞥一眼低頭心裡發虛的監工,又看看伯格臉上的鞭痕,隻覺解氣得很,重重哼了一聲:

“回稟主祭大人,我們原本是每月十個銅幣,十斤糧,礦場每日管一頓飯。最近隻剩下五六個銅幣,糧全都換成了糠,量還少了,午飯都是餿的!”

“這哪裡是人吃的?吃不飽,沒力氣乾活,就要挨鞭子,還有人生生被打死,拖去亂葬崗埋了了事。”

礦工頭說罷,怒視監工,後者臉色青紅交錯,指著他的鼻子:“你不許胡說……小心你的舌頭!”

沈輕澤一翻手腕,鞭子啪得劃過灰白色地麵,留下一道鞭痕,嚇得監工一抖。

“洛辛。”沈輕澤雙手負背,“城主府的財稅賬目上,每月劃撥給礦場的錢糧,是多少?”

伯格沒料到沈輕澤會這麼絕,竟敢當場對賬!

臉色大變之下,他陰測測眯起眼掃向洛辛:“洛主官,你千萬彆記岔了。”

若是換做從前,洛辛未必會當麵戳破賬目的手腳,如今反正也撕破臉,當即翻開隨身攜帶的副冊,一板一眼據實回答:

“礦場報上來的名冊數目大約一千人,城主府每月劃撥總數大約1000銀幣,5萬斤糧,餘下部分由礦場自行承擔,除去其他固定開銷、運貨成本、損耗,每名工人至少應得二十銅幣,二十斤糧。”

礦工們當場炸了鍋,人群的喧嘩聲越來越盛,若非沈輕澤震懾力太強,他們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把伯格和監工活撕了!

“怎麼少了一半!而且礦工早就沒這麼多人了!這些年老的老,死的死,哪兒來的一千?”

“現在是不到三分之一了!”

“我們的錢糧去哪兒了?!”

沈輕澤低沉沉地開口:“一千銀幣就是十萬銅幣,一年下來,一百二十萬。”

他眯著眼,目光如刀,一點點削刮伯格的臉皮:“所以,伯格主官,這些憑空消失的錢糧,都去了哪兒?”

他的聲音很輕,遠遠低於礦工們的怒吼,卻像千斤巨石一樣沉重地壓在伯格背上,幾乎要把他顫抖的脊梁壓成一張薄薄的紙,再撕成碎片。

豆大的汗水,順著伯格臉頰一滴滴往下淌,在冰冷的地上淤積成一小灘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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