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驟起,書閣外響起一陣枝葉碰撞的嘩嘩聲響。
岑鯨蹲在密道口,問係統:“你們係統難道能篡改攻略目標的好感值?”
係統暴怒:【當然不能!請不要懷疑係統的專業性!】
岑鯨心想也是,要真能這麼做,係統也不會在過去幾天裡各種鬼哭狼嚎,求爺爺告奶奶地催她去做任務。
那為什麼會憑空漲三點好感?還是蕭卿顏那漲的,太離奇了。
岑鯨想不通,詢問係統,係統也不知道。
但幸好,她早已不是那個遇到疑問無論如何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岑吞舟,想不通就不想,死不了,那就姑且活著好了,隻是白折騰一場有些累,問題不大。
岑鯨又將地磚蓋了回去,原地休息片刻後,她慢吞吞站起身,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可惜回去的過程並沒有出來時那麼順利,她在能繞開烏婆婆房間的那條路上,遇見了烏婆婆。
那道矮小的身影就這麼靜靜地立在走廊中央,像是在等誰,卻又沒有東張西望,似乎篤定了自己不會等來任何人。
她無聲地佇立在那,直到看見岑鯨從走廊另一側出現,渾濁的眼睛因錯愕而睜大,眼底頃刻間就冒出了水氣。
大約是夜晚容易讓人脆弱,又或者是岑鯨太像那個誰,出現的時間地點也太過巧合,讓她心底浮現了一抹過分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抵不住這抹想法的誘惑,顫抖著朝岑鯨邁了一步,想要張口呼喚一聲“老爺”,卻又怕對方不會應她。
岑鯨本還想要怎麼搪塞過去,見她如此,又想到白天她給自己研的墨,心突然就軟了。
反正……反正隻是個老人,還是這世上難得不嫌棄她壞,並且記掛她的老人,給她一點安慰,又不會怎麼樣。
岑鯨一步步走到烏婆婆身旁,動作熟練地攙著烏婆婆,慢慢往她房間走去。
烏婆婆愣愣的,任由岑鯨動作,乾枯的手覆在岑鯨手背上,仰頭看著岑鯨的眼底滿是期盼。
但那期盼實在太不現實,就像用澡豆搓出的泡沫,輕輕一戳,就會破掉。
岑鯨沒有將那泡沫戳破,她開口,問烏婆婆:“大晚上不睡覺,杵在風口做什麼?”
陌生的女子聲音,用的卻是她熟悉的語調,帶著些微的無奈,叩響了記憶的大門
歲月留下的溝壑被淚水浸潤,烏婆婆輕顫著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時帶上了一聲嘶啞的笑,卻也讓淚流得更多了:“上了年紀,總是睡不踏實。”
她動作遲緩地擦去眼淚,接著道:“想起你說,這裡專門留了條路,可以給學生半夜偷跑出去玩,就過來看看。”
岑鯨:“……”
原來是我殺了我。
烏婆婆:“這些年我也時常半夜過來看看,就沒見過哪家姑娘會大半夜不睡覺偷跑出去,頭一次抓著人,結果卻是抓到你了。”
岑鯨:“……要扣分嗎?”
烏婆婆用第二聲的“誒”誒了一下,說:“我老太婆頭昏眼花,就看到有人經過,沒看清是誰。”
沒有人會討厭被偏愛的感覺,岑鯨也不例外,可她還是說:“包庇不好。”
烏婆婆覷著眼瞧她,她終於忍不住笑道:“包庇我可以。”
烏婆婆也跟著笑了,濕潤的眼底映著廊下燈籠的光,比天上的星子還好看。
走到烏婆婆的房間,岑鯨替她推開門,說:“時間不早,我就不進去坐了。”
烏婆婆聞言,沒有強留她。
就像方才一路走來,她沒有各種詢問確認坐實岑鯨的身份,也沒有問岑鯨為何能死而複生,還一下就變成了個年僅十五的小姑娘,更沒有問岑鯨大半夜跑出宿舍去做什麼。
就好像隻要岑鯨還活著,其他什麼都無所謂了一般。
岑鯨想了想,決定告訴她:“或許哪天我會突然不見,到時候你可彆因為這個難過。”
烏婆婆:“好。”
岑鯨又笑了:“這麼想得開?”
烏婆婆輕歎:“都這把年紀了,有什麼好想不開的。你要去哪,什麼時候去,都沒關係,哪怕再也不見,隻要知道你還好好的,老婆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
回宿舍的路上,係統悄悄冒頭,小心翼翼地問岑鯨:【宿主會為了老婆婆,好好做任務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