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疼眼睛的, 何止岑鯨一人。
岑奕聽見陵陽縣主的聲音時,長橫刀已在他手中出鞘,他以為自己聽岔了音, 卻還是因為那個名字失了手上的力道, 叫長橫刀的刀刃儘數沒入那“山匪”的後背。
他“嘖”了一聲, 嫌刀刃沒入太多, 待會兒拔刀不好拔。
可當那”山匪”厚重的身軀往一側倒下,露出那站在“山匪”麵前的女子的麵容後, 岑奕發現自己方才沒聽錯。
陵陽縣主喊的,就是“吞舟哥哥”。
岑奕手下的親兵越過他衝入寺廟,不費吹灰之力就鎮壓了剩下的“山匪”,鎮壓的速度比這群“山匪”衝進來殺人的速度還要快。
岑奕騎在馬上,隔著天上飄下的細小雪花,一瞬不瞬地望著那立在屍體旁的女子。
突然,他冷笑了一聲——
岑家那群狗東西總拿和他哥長得相似的人來惡心他不夠, 現在連陵陽縣主也瘋了, 居然把一個和他哥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當成他哥。
還為此對著一個女人, 喊“吞舟哥哥”。
簡!直!有!病!
岑奕冷笑的同時,岑鯨聽到了係統的聲音:【將軍岑奕:好感-75】
係統,瑟瑟發抖:【怎麼辦宿主,他真的好討厭你……】
光是看到長相相似的岑鯨就討厭成這樣,要知道岑鯨就是岑吞舟本人, 那還不得殺之而後快?
岑鯨小聲罵了句:“閉嘴吧。”
罵完岑鯨彆開視線,去找陵陽。
陵陽從她那群丫鬟嬤嬤手裡掙脫,一跑回來就看見岑鯨落在“山匪”手中,悲怒之下一聲嘶吼, 喊出了岑鯨原來的名字,之後又見岑鯨逃過一劫,她渾身脫力跌坐在地,除了淚流滿麵,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可一看到岑奕翻身下馬,似是要朝岑鯨走去,她心裡一慌,突然又有了力氣。
她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岑鯨跑去。
岑鯨見陵陽正往自己這來,就想過去迎一迎,還未動身,餘光看見岑奕不知何時下了馬,此刻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岑鯨僵在原地,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停下腳步的同時俯身握住那把穿透“山匪”胸膛的長橫刀,唰地一聲便把刀從“山匪”的屍體中拔出,高高揚起的血濺了一地。
岑奕拔出刀後並未直接把刀收回刀鞘,而是垂下刀尖,側身看向岑鯨,一雙鷹隼似的眼睛冷冷地望著她。
看起來,很像是要給岑鯨來上一刀的樣子。
“你要做什麼!!”跑來的陵陽衝到岑鯨麵前,護雞崽似的護著岑鯨。
彆人或許不知道,還以為岑奕回到沈家卻不肯改姓,是惦記著將他養大的義兄岑吞舟,陵陽可不一樣,那年冬狩,她親眼看見岑奕把箭瞄準了岑吞舟,所以她知道,岑奕就是想要岑吞舟死。
陵陽自知不是岑奕的對手,正要出言恫嚇,卻被身後的岑鯨抓住手臂,並往後拉了拉,示意她不要說話。
岑鯨太了解岑奕了,岑奕眼下這幅態度,肯定是沒有認出她。
可要讓陵陽繼續說下去,就不一定了。
如岑鯨猜得那般,岑奕沒有僅憑陵陽那一句“吞舟哥哥”便認出她的身份,還嘲弄似的看了眼如臨大敵的陵陽,拿著那把長橫刀轉身離去。
陵陽這下才是真的泄了勁,要不是岑鯨扶著,她怕是要又一次跌坐到地上去。
岑鯨扶她繞開滿地的屍體,到能遮風的廊下坐著,四周士兵往來搜查“山匪”餘孽,卻無一人理會她們。
還是折回來找陵陽的嬤嬤帶著一個丫鬟大聲道破了陵陽的縣主身份,岑奕手下的人才來問他要怎麼安置陵陽縣主。
岑奕懶得安置,就撥了個人過去,給陵陽當臨時護衛。
片刻後城外駐軍營的人也來了,岑奕帶回來的親兵還是太少,沒法圍山搜捕,他正要讓城外駐軍營的人來辦這事兒,誰知第一個跑進寺廟的不是他認識的駐軍營主將,也不是曹副將,而是一個打扮爽利看著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那姑娘腰間也彆著一把長橫刀,一進門就引起了岑奕手下的注意,嗬問她是什麼人。
“自己人自己人!”那小姑娘身後跟著的曹副將幫著解釋,免得打起來。
隨後那小姑娘就無視在場兵將,朝陵陽縣主跑了去。
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看她腳步輕盈,如同一隻回巢的雀鳥一般奔向那棵屬於自己的大樹,正疑惑曹副將為何說這小姑娘是“自己人”,就見那小姑娘忽如餓狼撲食一般,將陵陽縣主身旁的丫鬟摁到了地上。
那丫鬟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反擊,卻被白秋姝一把抓住手腕,用力一拗,生生折斷了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