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出現在課室門口時,許多學生都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更有甚者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筆架。
岑鯨與李竹淮對眾人的反應視若無睹,她們各自找到空位坐下,安如素又同她們說:“一切都與平時一樣,就是早上不如住書院的學生方便,恐怕得錯過第一堂課,錯過的內容你們可以找先生詢問,下午上完課憑玉牌離開書院,若要在書院留宿,務必提前同我說一聲。”
岑鯨:“好。”
李竹淮:“勞煩安監苑了。”
安如素對她們倆也算放心,眼看上課的先生出現在外頭走廊上,她也不敢耽誤,趕緊從課室裡退了出去。
岑鯨和李竹淮一同上完了上午的課程,因為曆史遺留問題,甲地班沒有一個人敢主動來找岑鯨說話,倒是甲天班的安馨月和幾個跟李竹淮熟的姑娘趁著下課的間隙來了一趟。
中午岑鯨跟白秋姝安馨月等一起去食堂,李竹淮也找了熟識的姑娘結伴。
忽略兩人明顯不屬於閨閣姑娘的打扮與腰間與眾不同的玉牌,彆的倒是和其他學生沒什麼兩樣。
午睡時,白秋姝跟岑鯨說起自己怎麼解的禁足令,原來是上回和她打過架的穆家二少爺的爹娘來了趟白家,倒也不是上門找茬,而是拎著兒子來道歉。
可那穆家二少爺性子倔,隻說自己是誤會,才沒有犯錯,把穆廣氣的當場拍桌,說要他這個兒子還不如要白家的三丫頭,最後還真就提出要把白秋姝認作義女。
白誌遠一個文官哪裡說得通武將,稀裡糊塗看著自己女兒多了個義父。
為此,白誌遠也不好再關著白秋姝,隻能放白秋姝繼續回書院讀書。
白秋姝跟岑鯨念叨穆家,岑鯨雖有些犯困,卻也還是強打起精神來聽。
因為按照蕭卿顏的計劃,五月末穆廣出京換防,應當會帶上白秋姝。
五月末……真快啊。
岑鯨忽然有種孩子長大了要自己出門闖蕩的感覺,有些驕傲,也有些不舍。
可雛鷹長大了總是要起飛的,岑鯨期待她能飛得高遠,飛得自在。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岑鯨剛出書院大門就看見了相府的馬車,她拉著燕蘭庭的手上車,因為中午沒睡,回家路上靠著燕蘭庭補了會眠。
燕蘭庭知道她累,雖然心疼,卻也沒說出讓她不要再來書院這樣的話,不願讓自己所謂的擔心,成為岑鯨的枷鎖。
岑鯨回家吃了晚飯,還得去做功課,於是在相府的書房裡,再次出現了夫妻倆一個寫書院功課,另一個處理公務的一幕。
為了方便岑鯨,燕蘭庭早在書房裡多添了一套桌椅,因為新桌椅樣式時興,看著倒是比燕蘭庭用慣的那套還要氣派。
好幾次有官員來燕蘭庭的書房,發現燕蘭庭還在用原先的舊桌椅,一旁的新桌上擺著學生的課本和各式各樣的筆墨紙硯,用的東西肉眼可見比燕蘭庭本人的還要精細講究,心情都特彆複雜,也說不好燕丞相這算不算懼內。
要說不算,這幾乎把夫人供起來的架勢恐怕全京城都獨一份,要說算……那丞相夫人據說長著一張和丞相老師極其相似的臉,敬重師長又怎能算是懼內呢。
岑鯨不知道那些官員的糾結,因為不湊巧,每次他們來的時候,岑鯨都不在書房。
岑鯨的功課不算多,寫完就回房間洗澡準備睡覺。
燕蘭庭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務回房時,正看見岑鯨坐在床邊泡腳。
大約是太累了,岑鯨倚著床柱,眼睛閉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泡腳盆裡堆著許多藥材,挽霜在外間替岑鯨整理熨燙明天要穿的院服,林嬤嬤不在,剩下的丫鬟替他端了熱水來洗手淨麵。
然而他並未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而是走到床邊,在岑鯨麵前蹲下,把手伸進了岑鯨的泡腳盆裡。
盆裡的水已經徹底沒了熱氣,岑鯨的腳泡在裡頭,摸著非常冷。
岑鯨一睜開眼,就對上了燕蘭庭滿是不虞的臉。
燕蘭庭:“水涼了。”
岑鯨淺笑著,卻難掩疲憊:“我知道,我沒睡著,我就是……懶得動。”
燕蘭庭冷著臉讓丫鬟提了壺熱水來,他先把岑鯨的腳放盆沿上,再倒進熱水,確定溫度適宜,才讓岑鯨把腳又放進去泡著。
之後燕蘭庭就去洗臉換衣服,換好衣服回來,又在岑鯨麵前蹲下。
岑鯨:“我自己來就好。”
燕蘭庭不聽,一手握住岑鯨從水中抬起的腳掌,一手拿著乾帕子,替岑鯨把腳擦乾。
岑鯨歎氣:“你這是伺候家裡的老父親呢。”
燕蘭庭把岑鯨擦乾的腳塞進被窩,同時站起身在岑鯨額頭落了一吻:“伺候我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