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補償(1 / 2)

雖說連著碰了幾個冷板凳,但劉靜儀恒心可嘉,依然厚著臉皮問道,“可你是怎麼想到開頭把那幾句古詩文化用上去的?我都沒有聽過哎!”

“看書,平時見到有用的就摘下來,勤積累,勤背,”陳清魚道,翻開了自己的小本子——那上麵密密麻麻記著各種摘抄,“高中生的話,把《古文觀止》看下來就夠了,如果有空,能看《二十四史》更好。”

她的氣質冷淡,眉目清淺,說起話來音調不帶起伏,既無虛心也無驕傲,乍一看的確會令人感到不舒服,但仔細斟酌,心是誠的。

下課鈴還沒打,勤快的老師先進教室守著,陸心怡拉起劉靜儀,催促:“上課啦上課啦,我們下課再過來吧。”

劉靜儀忙對陳清魚露出一個笑容。

兩人背著身走向前排,陸心怡不甚讚同地皺起眉,“你看她那個樣子,看人就高人一等似的,跟她說話好不舒服啊。”

劉靜儀卻道:“我覺得她在說實話,沒有看不起我們的意思。”

陸心怡:“……?”

劉靜儀滿臉憧憬:“她好強,那些書我早就買了,包裝都沒拆,她居然還在背?這就是人與學霸之間的區彆嗎?”

陸心怡:“……”

課間十分鐘都不到,她的小姐妹怎麼了?

陳清魚是走讀生。中午放學,她收拾了下課桌離開。身邊的少年還趴著,不過似乎睡醒了,一手撐著下頜,懶洋洋地靠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被抽走了骨頭。

如今在校不足三百人,學校食堂堪堪開了三個窗口,小賣部裡的東西都是放假前剩下的,可苦了不少因天氣炎熱中午留在學校午休的學生。因而下課鈴一響,四處已經在低聲討論中午吃什麼了。

“我知道我知道,”早上坐程清昀身邊的男生招招手,“上個星期學校前麵那條街新開了家灌湯包店,他家小籠包可好吃了!”

身邊有人嗤道:“翠哥,彆鬨了,那地方多少人排隊你不知道?”

翠哥即這男生。男生本名崔華,圈子裡唯一的成績擔當。可惜長得憨憨胖胖,典型死肥宅,夢想是擁有一麵能在北京買套房的牆,穿女仆

裝C位出道。然而身材受限,得了個“翠花”之名,掙紮兩下就變成“翠哥”“花哥”了。

“哎呀,”翠哥滿臉笑,“我們現在過去,吃個飯剛好回來上課,午休都不用了。再不然叫上咱們程哥,程哥往那一站,說不定人老板還能多加幾個生煎呢!”

被點名的程清昀慢慢悠悠坐起來,雙手抱著脖頸撐在身後,“熱,沒興趣。”

他的眉毛微挑,小籠包?

沒意思。

翠哥默默掬了把淚。

夜裡下晚自習,陳清魚揉了揉微酸的肩膀,將書包的拉鏈拉上。

早讀過後,她與她的新同桌便沒有對話過了。最後一排空間大,緊挨著後門,連讓位置都不用,進出很自由。

不過她的新同桌沒怎麼下桌,一上一下兩個眼皮親密地貼合在一起一整天,如同睡神附了體。

彆人的事情,陳清魚素來不太放在心上。隻是當她準備走時,她的椅子被人踢了踢。

陳清魚回過了頭。

新同桌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同桌。”

他的尾音微微上翹著,像隻勾人的狐狸,伏在陳清魚的脊背上,惹得她不禁一顫。

這時候她注意到,新同桌的皮膚很白,桃花眼半闔著,懶懶地靠著桌子,像極了將醒未醒的睡美人。

睡美人發話了:“你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句道歉。”

陳清魚道:“記得。”

“學校前麵那條街,新開了家灌湯包店,”睡美人屈屈指,吩咐道,“我明天早上想吃小籠包。”

女生的側臉對著他,一節天鵝頸美麗修長,白如脂玉。

他的目光灼熱,被這麼注視著,她隻是點點頭,半點反應都沒有:“知道了。”

說完便抬步從後門離開。

翠哥和張永超勾肩搭背走過來。今晚語文老師的晚自習,翠哥因講話被罰幫張永超抄兩遍《洛神賦》,張永超還有一張帶作文的模擬卷,現在兩人是難兄難弟。

“哥,”張永超不可置信地盯著程清昀,把眼鏡擦了又擦,“你開屏啊?”

“啪”的一下,一本數學書砸到了他的臉上,程清昀笑罵,“神經病。”

翠哥捂著臉把數學書拿開,委屈地說道:“你剛剛不是在對新同學放電嗎?”

可看見了!他們程哥那個眼神,嘖嘖嘖,差點沒鋪一地桃花了。

可惜,再熱情的火,遇見新同學都得被凍著,因為那是冰啊!

“你覺得抄兩遍《洛神賦》還不夠?”程清昀瞥了他一眼,隨手指了指自己桌上剛發下來的數學試卷,“回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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