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還保持著這個姿勢，呼吸聲清晰可聞，陳清魚下意識起身，後腦勺撞著了他的下頜。
一瞬間有人注意到了這邊角落的動靜，低頭與旁邊人私語幾句，幾個人都開始露出深不可測的微笑。
程清昀揉著下巴，感歎頭發還挺軟。
好想揉揉。
他瞥見她手邊多了個文具袋，杏色打底，印著各種淺色的雛菊，清新淡雅又不失少女感。
她以前用的是透明筆盒，裡麵清一色都是以顏色定筆身的筆，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果然還是有少女心的。
就在他神遊的時候，文具袋的主人已經走出教室的門。
程清昀跟在後麵，三步兩步追上來，一道去了食堂。
起初陳清魚不覺得有什麼，所有人都是去食堂，走一趟隻是順路。之後等她端起餐盤找座位，看見程清昀在她對麵坐下後，便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你朋友們呢？”
他們男生不是總喜歡五六個人一起吃飯，前呼後擁，熱鬨極了，今天怎麼隻有程清昀一個人？
“不知道。”程清昀隨口道。
兩人就這麼平靜地相對而坐了幾分鐘。
他們出來的晚，幾個男生已經吃完飯了，放餐盤時看見坐在一桌的兩個人，把眼睛擦了又擦，膽子最大的張永超瞪大眼：“那不是程哥和仙女嗎？”
昵稱是私底下取的，陳清魚清冷淡然永遠一個表情，這不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嗎？況且兩人坐一塊，平庸的藍色校服也變得養眼許多了。
翠哥捂著心口，神色複雜：“程哥說他今晚請假回家，不跟我們吃飯。我新老婆今晚八點上線，你知道我有多想回去嗎？為什麼他能陪仙女我不能泡老婆？？”
“遊戲一更新你就多一個老婆，你不要你的麗塔洛絲薇瑟了？”旁邊人笑他。
翠哥一臉坦然：“麗塔是我真愛，那隻有一個，但老婆可以有很多。”
然後翠哥又提及他的夢想：“你們不知道，我多麼想要一座女仆城堡……我每天坐著法拉利回家，門口有女仆給我拉車門，兩排
女仆列隊迎接我……”
“你變態吧你！”
“這種男人真可怕……”
毫無疑問又被打了。
這邊陳清魚和程清昀相對無言。
她的吃相很斯文，教養是極好的，食不言寢不語貫徹到極致。
該怎麼找點話題呢？
程清昀的思路打了幾個轉，盯著眼前的筷子，煩躁地想敲桌子。
於是他決定先發製人：“我這幾天晚上不在。”
陳清魚哦了一聲，表情淡淡的。
難怪下午見他把書包都收好了。
前兩天在他家裡聽阿姨說過，是腿上落下的毛病，應該是晚上找按摩師療傷吧？那確實要回去多休養。反正……上不上晚自習，他也不在乎。
這副樣子著實氣人，程清昀除了笑真是做不出其他表情來。
他們說的不錯，讓仙女下凡，真難。
“可惜，”他故作歎息，“你不能也請假來看看我。”
陳清魚低頭吃飯，沒看他。
然後便見眼前一道光晃過，是他手機屏幕亮起，顯示出微信二維碼的頁麵，“要不然加個好友？”
程清昀打算破罐子破摔。她要拒絕，理由其實很簡單，沒帶手機。
陳清魚確實是這麼想的。平時學習查手機查的嚴，食堂裡總有幾個教務處的人在巡邏，玩手機千萬彆挑食堂，一抓一個準。也就看暑假教務處不上班，他本人膽子也大，才敢堂而皇之地把手機拿出來。
她自己也是。
她看見自己慢吞吞地拿出手機，掃描了這個二維碼，添加好友，“嗯。”
生怕她反悔，程清昀眼疾手快點了確定，上翹的桃花眼勾人得很，“那，我有什麼問你？”
陳清魚垂著眉，語氣頗為彆扭，“我也想……我也想請教你幾道數學題。”
會數學就是好。
程清昀滿足了。
後麵放盤子回教室，程清昀以上去拿書包為借口，又同陳清魚並肩走了一段路。
班裡幾個知情人嚇得筆都掉了。幸好他們二人座位遠，聽不見他們小聲的議論。
程清昀走出教室，單肩挎著包，眉眼舒展，好心情顯而易見。
陳清魚的微信名叫魚魚魚，頭像是一張簡筆手繪小魚。雖然朋友圈裡沒有任何內容，單是頭像和封麵畫風就有一種撲麵而來的少女感。
真是可愛。
程清昀眉毛一揚，給她輸入備注——
失散多年的小魚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