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萱一臉茫然：“你們名字好像。”
“那有什麼,”她同桌插了句嘴，“你不知道我們班多少叫欣叫怡的。不過有一點，他倆撞的字比較奇特。”
辛文萱笑出聲：“你們好可愛啊！”
陳清魚抿抿唇,沒有接她的話。
辛文萱的活潑表現在各個時候，不論上課還是下課。
課上回答老師的提問,她總是最積極的那一個。課後老師前腳走出門，她便捧著書追了出去。與同學們相處也特彆自來熟，不多久就有了一同去食堂的夥伴。
她還很喜歡纏著陳清魚。
她轉來不久就有一次語文小測驗,陳清魚以82分的成績再次取得全年級第一,她便捧著自己的試卷跑過來了。
“你古詩詞鑒賞怎麼得的滿分？我都沒有看出這首詩有樂觀……這不是以樂景寫哀請嗎？”
“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啊,蘇軾他都被貶到黃州了,這還不算遷謫的愁苦？又是要與友人分彆……要我我都傷心死了。”
陳清魚發現自己沒法跟她相處。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一串連一串,剛解決完一個,馬上就會有新的疑惑冒出來。好比一台複讀機，無休止地重複著“為什麼”。
作為一個話少的人,能回答她幾句已經是陳清魚的極限了。她蹙著眉，隻有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去問語文老師吧。”
等辛文萱回座位，她的同桌比了個厲害的手勢：“……你行,我從沒聽陳清魚除了被點名外說這麼說話。”
辛文萱彎了彎眉眼,“陳清魚同學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你不覺得嗎？隻要你問她，她一定會回答你的。”
她的同桌點點頭。
話是這麼說,但她也不太會主動與陳清魚搭話。
好不容易等到辛文萱離開，劉靜儀滿臉不情願地湊上來，“她怎麼天天纏著你？她好煩啊。”
向陳清魚問語文應該是她的專利！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陳清魚起身道,“沒事，走吧。”
同樣不滿的，不止劉靜儀一個。
幾個男生打鬨完了，笑著往程清昀這邊走，“程哥，起床了！中午了該吃飯了！”
程清昀不緊不慢地打了個嗬欠，目光落在窗外，若有所思。
張永超打趣他，“還想著你同桌呢？”
他理了理校服的衣領，瞥了他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
那個辛文萱，太煩了。
吵著他睡覺不說，還占據了他與陳清魚的二人時間。
得想想辦法換個位置。
*
9月27日，是程清昀的18歲生日。
這大概是他18年中最期待的一次了——不到七點，他就到了學校，等著陳清魚來。
抽屜裡塞著不少禮物，包括一個巧克力禮盒，淺粉信封裡裝著賀卡，似乎是女生送的。
他將賀卡拆開，幾句文藝清新的祝福，滿是少女懷春的情愫，落款是高二（8）班許瑤，女生的名字，卻不是他想看見的。
他掃了眼空蕩蕩的座位。
她還沒來。
等班裡人陸陸續續地到了，就連張永超他們幾個都興高采烈地過來，程清昀的臉色更不好了。
差兩分鐘到點，她是遲到了還是不來了？
“看見我的禮物了沒？今天中午你得請吃飯……程哥？”張永超一句話沒有說完，見程清昀臉色不佳，趕忙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程清昀沉默著把桌麵上的禮物推過去：“還了。”
不認識的，沒署名的，他都挑出來了。
大多都是小女生送的，每年如此，前兩年還有在表白牆上表白的。也不知道是誰把他生日的消息給泄露出去，無聊至極。
收人禮物是要還的。他既不想還禮，也不想欠人情。
張永超張大嘴：“這這這……讓我去還？沒署名的怎麼辦啊？去廣播站失物招領啊？”
“還不了就都給你。”他無所謂。
張永超還在掙紮：“都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淡淡的目光投過來，伴隨著他平靜的話：“我生日你說的？”
他乖了。
翠哥偷笑，活該他嘴巴大亂說話，自己捅的簍子自己處理。
早讀開始十五分鐘，陳清魚姍姍來遲。
程清昀趴在桌上，困意幾乎席卷了他，他卻強撐著不想入睡。
見她過來，他心裡一喜，眼角微微浮現笑意，隻是瞧見她空空的雙手，他又感到了失望。
很小件的禮物麼？放在書包裡？
總不會……總不會在那一堆被他丟給張永超的禮物裡吧？
昨天她走得比他早，今天來得比
他晚，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偷偷把東西塞他抽屜。正是有了這樣的判斷，程清昀才敢把那些禮物丟給張永超。
女生匆匆忙忙在他身邊坐下，使他一早上焦慮的心得以安定。隻是安定之餘，他又開始緊張了。
她會送他什麼？
陳清魚還在整理要交的作業，沒有一點要說話的意思。
程清昀主動開口：“怎麼來晚了？”
“之前走的路出車禍，封路了。”陳清魚解釋道。說完，她又立刻補上：“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