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在課堂上和班級群裡的活躍依舊,一個晚上可以發上百條消息,哪怕無一人回應,隻是她的自言自語。
這也吵到了陳清魚。她的QQ消息列表向來乾淨,有了辛文萱的存在,消息再也沒有下過99+——她隻有屏蔽了班級群。
周六的夜晚,陳清魚回到家中。
陳父在打電話。
他似乎很焦慮,打電話時在客廳裡來回踱步,語氣也較為嚴肅。
“不行,全是堆砌,沒有達到我的預期效果。”
“我的確想這麼做……但現實令我很失望。”
這個電話,在陳清魚離開之後,又持續了十多分鐘。
等掛斷電話,陳父躺在沙發上,臉上略顯疲態。
“爸爸?”
聽見陳清魚的聲音,他一掃之前的狀態,笑著問道,“小魚回來了?又是一周沒見,有沒有想爸爸?”
他總是喜歡重複這樣的話——“喜不喜歡爸爸”“想不想爸爸”,以這樣的問題,不厭其煩地在陳清魚麵前刷存在感。
陳清魚是理解他的。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而自己,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所以她每一次,都會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嗯,挺想的。公司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麼?”
陳父歎氣道:“還不就是那件事情。”
他下定決心,要推出原創文具品牌。
設計師、插畫師陸陸續續請了不少,一些項目也初見成效,預計元旦上市。
文具品牌的名字他也早就想好了——“知魚”——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很多年前,當他腦海裡第一次浮現這個想法,他就想到了他的女兒。時隔多年後終於實現,卻卡在了這一關。
這個主題,是他最為看重的特色產品。
新品牌準備的特色項目不少,隻有這個,是借著與博物館聯名的由頭推出的。
請來的文案寫手是個古風詞作,業界小有名氣,填出來的詞也頗具文學色彩,辭藻飛揚。
可改了好幾個版本,他還是覺得意境稍有欠缺。文案少了些什麼,連帶設計師做出的圖,也少了些什麼。
“其他的上次也跟你說了一些了……其實他們已經很不錯了,是我要求太高。我沒學過
地理曆史,外行人看不懂,不好評價,這小年輕不就生氣了麼,說不行就另請高明。”
陳父本沒打算說太多。
可看見陳清魚的臉,心又軟下來,把事情簡明地解釋了一番,內心則想著可彆再這麼看他了。
他並不想讓陳清魚操這個心。
陳清魚問:“你上次說主題是什麼?”
“長江,”陳父道,“他們一提起長江,滿腦子就隻有‘大江東去浪淘儘’,‘不儘長江滾滾來’,非得要波瀾壯闊波濤洶湧才叫長江。可我總覺得,這個印象太過刻板片麵,不是我想見到的全部的長江。”
“而且啊,”他指著掛在牆上的地圖,“我們是長江三角洲,水都在地上流,哪有什麼大江東去的氣勢?這裡的長江,該是小家碧玉、娟秀嫻靜的。”
所以,才有了詩畫煙雨的江南。
“截稿是什麼時候?”
陳父想了想,答道:“元旦吧。其實沒期限,我就想著做不好就不管那麼多了,拿這個設計也行。”
“唔。”她若有所思,“會做些什麼?”
“這款我是想來一套,膠帶、手賬本、筆,然後還有文件夾,”陳父笑著說,“你們女生肯定都會喜歡。小魚你還想要什麼?”
每次公司的新產品,陳父總不忘先給陳清魚留著,堆在她的房間裡。女兒對這些東西的興趣看似不大,卻經常能見到她用,想來心裡是喜歡的。
“我想試試。”她卻這麼說。
陳父的神色微僵。
他的女兒卻走向地圖,手指輕輕地從那條彎曲的藍色撫過,“爸爸,我挺想試試的,學了這麼多,總要用一用,不是嗎?”
陳父扶著額頭,心想他果然死於話多。要是一早藏著這事,陳清魚就不會有這想法了。
可麵對女兒的請求,他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可彆說,有時候他女兒跟那小子還挺像的,在某些方麵一樣倔強。
“不會影響學習,如果寫不出來我會放棄,”陳清魚看向他,清亮的雙眸中有微光浮動,“可以嗎?”
陳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說了好。
他居然連女兒的一個眼神都招架不住。若是讓公司那些人看去,豈不是要笑死?
不過,他很樂意被人知道是個女兒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