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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老師們似乎對辛文萱額外縱容。
這周五班會課過後,再次被刺激到的班長氣衝衝地去辦公室找班主任理論,卻铩羽而歸。
“他要我理解辛文萱?我的天,憑什麼?她自己不學習吵著我學習還要我理解她?我從來沒覺得老楊也有聖父的潛質,嗬嗬。”
“我也奇怪,你沒發現這些老師都不管嗎?他們罵了很多上課愛講話的人,就是不罵辛文萱。”
“她不會真的有精神病吧……”
“我跟你們說,之前不是開過一次家長會?我媽媽跟我講辛文萱爸爸發表了半小時的講話,說他女兒在上個學校受到刺激,是受過傷害了的,讓大家體諒一下她。”
“不就是壓力大嗎,誰還不壓力大了?”
他們仗著辛文萱不在,教室裡也沒多少人,討論的聲音便越發肆無忌憚。
仿佛討論的不是辛文萱這個人,而是把她這件事情,作為自己壓力的宣泄口。將所有的抱怨與不滿,都歸咎於她一個人。
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陳清魚冷漠地想。
他們還離辛文萱很遠,都要跟風罵她幾句。
作為她的鄰桌,最直接的受害人之一,她還什麼都沒說。
有必要麼?
她隻想把這當成生活的插曲。
這周日的晚上,陳清魚來了學校。
她的一些書放在學校,圖書館晚上不開門,又總想去上個晚自習,索性選擇來到了這裡。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雛形。
等提綱寫完,下一步,應該就可以以PPT的形式呈現了。
教室裡隻有零星兩個人,都與陳清魚不熟。
她一個人坐在教室的角落,專心致誌地寫著她的策劃。
耳邊沒了辛文萱的吵鬨,也沒了那麼多人的紛擾,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許多。
策劃寫到第二部分,陳清魚翻翻地圖冊,又翻了翻自己買的區域地圖,還是覺得找不到頭緒。
她決定去樓上碰碰運氣——聽他們說,一般而言,地理老師和數學老師周日都會在。一個作為教導主任,閒著沒事就會往學校跑,一個則
住在校內的教工宿舍,周日會在學校閒晃。
辦公室的燈的確亮著。
陳清魚向內瞥去,沒有發現地理老師的身影。女老師們聊天的聲音卻是陸陸續續地傳來:
“你們班那個辛……辛文萱,她那件事情是真的?”
聽這個聲音,似乎是理科班的生物老師。
“對,她爸爸那次對我們說了,這孩子也是可憐。”
接話的女人,陳清魚很熟悉。
這是他們班的政治老師。
她記得政治老師提過,她最近要參加園丁杯,回家不方便,也搬到了教工宿舍,順便到辦公室用電腦做PPT。
她後退了兩步,藏匿了自己的身影,隻是貼著牆,悄悄聽她們聊。
“聽說這種病很麻煩……治不好,隻能靠自己調理。”生物老師同情地說道。
“而且不能說,會對她產生心理壓力,”政治老師道,“沒辦法。現在社會壓力太大,得心理疾病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得病的年齡也在下降。”
心理疾病?
辛文萱真的有心理疾病?
陳清魚回想起了劉靜儀的猜測。
她說辛文萱總是很興奮,時而像磕了藥,時而又像是有狂躁症的病人,沒有靠藥物壓抑身體的天性。
以及班上那些關於辛文萱有心理疾病的傳聞。
兩個老師似乎隻是聊天時一時興起,才提到了這個話題。又說到班上學生的不滿,班主任再無奈,也想不出彆的辦法。
感慨幾句後,就沒有再說話,隻剩下敲擊鼠標的聲音在回響。
陳清魚放緩步伐,回到了教室,心裡卻是壓製不住的震驚。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她該原諒辛文萱嗎?全班同學該原諒辛文萱嗎?
可即使這樣……她想,她也不會願意與辛文萱多接觸的。
她的確不太喜歡這樣的性格。
九點四十,最後一個同學離開了教室。
這剛好是下晚自習的時間。想來他們的想法與她一樣,踩個點上晚自習。
教室裡隻剩下陳清魚一個。她收拾收拾,背起書包也準備走。
教室裡的燈閃了閃。
緊接著,教室裡、走廊上、樓道中……燈一盞接一盞黯淡下來,將整個教學樓籠罩在了陰影裡。
居然停電了。
黑暗的侵襲令陳清魚心口一窒,尤其是看見僅剩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冒著幽幽綠光時,她甚至失去了向下走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