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很快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這麼做。
他根本就沒出現在他二人眼裡。
見她走路緩慢的樣子,程清昀看著心裡疼,恨不得抱她回座位,卻不敢大肆動手,隻好待她坐下揉了她的發頂一把:“以後晚上彆來了,要不就喊我。”
反正他那時又不困。
這地方是城市近郊,剛改造的農村,學校旁邊都是農民房,還掛著“村”的名字,停水停電之事常有發生。她又怕黑,多來幾次那還得了?電話是方便,終沒在她身邊安心。
陳清魚輕輕點頭,也不反抗,任他揉上去。
莫名的,程清昀想起前些日子看見朋友圈裡的一個小視頻。
柔軟的白貓被人抱在懷裡,微抬著高貴的頭,由著人撫摸肚皮,而後愜意地眯起漂亮的眸子,像是高傲地等待著凡人的伺候。
身邊的女生也傲嬌得很呢。
可苦了不願透露姓名的同學,眼前分明是數學題,卻總忍不往那邊湊,然後受了一身傷。
一晃到中午。
陳清魚沒有回家。
事實上,彆說回家了——就連離開座位上洗手間都是一件艱難的事。這段時間陰雨綿綿,走廊上的地板清洗後難以乾透,總是又涼又滑,哪怕在正常時,陳清魚走路也容易滑倒。
陳父差點從公司請假趕來給她送飯。
午飯是程清昀從食堂帶的。聽他們說,是今年開學之後食堂才提供了如此人性化的打包服務,從前都沒有這個待遇。
他帶著自己的一份,兩人共同坐在後排。
這個時間點,班上沒有幾個人。教室樓層一高,往常喜歡先在教室落腳的住宿生也不來了,隻有這些在教室午休的同學留下。
幾個同學熟練地拿出抱枕毛毯開空調,把幾張椅子拚接成床往上一躺,陳清魚低頭看了一眼空蕩的桌麵,隻覺得寒酸極了。
在教室午休難道不都是趴在桌上直接睡嗎?這些女生活得真精致。
程清昀卻是沒有睡意。
身邊多了一個人,哪裡能睡得著呢?況且這女生眉眼精致,是他隻敢在夢中肖想的存在。
陳清魚在做題。
她苦思冥想,同這張卷子鬥智鬥勇許久,看得雙眼酸澀,還是沒有找到思路。
陳清魚歎了口氣。
她於數學,就如同天生缺了一竅。數學多麼偉大,獻祭自己送她的英語和語文上天,然後再也起不來了。
頭疼腿疼心疼,哪裡都疼。
“寫不出來就算了。”程清昀看過來,“或許下午就有思路了。睡會兒?”
陳清魚低頭,悶聲道:“嗯……”
程清昀靠著背,笑容掩飾著背後的無可奈何。
陳清魚對數學如此,他又何嘗不是?
隻不過,煩惱他的東西,要更多一些。
他支著下巴,輕聲說:“那午安?”
女生的神情溫和下來,“午安。”
*
事實上,老中醫的治療方法見效也很快。
第二天第三天,陳清魚能夠小心地上下樓。等到第四天第五天,她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
腳踝處仍有浮腫,淤青尚未褪去,但是不影響正常生活。這次崴腳,來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周,陳清魚走到教室,劉靜儀驚歎兩聲:“好的很快哎,比我以前好多了。”
“當時摔得不是很慘。”陳清魚淺淺地彎了彎唇。
她眼角的餘光瞥到右邊的座位。
這個座位,已經空了兩天了。
辛文萱最近請假的次數有些頻繁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本周四周五,新的一輪考試來臨。
忙忙碌碌的兩天轉瞬即逝,老師們的改卷效率驚人,周六上午全科排名就統計出來了。
答題卡發到手上,陳清魚默不作聲地算著自己的細分。
這次排年級第六,算算還退步一名。語文的默寫總算得了全分,可令陳清魚意想不到的是,她的選擇題錯了整整五個——哪怕據說年級上那幾個有能力考清北的學生總分也不過一百一十出頭。
何況,如果語文是一時失足,那數學就可以稱得上是慘不忍睹了。
她的選擇填空一共得了三十分。這回改變策略,所有不會的題全蒙B,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正確答案全部避開B,轉向C了。
又是這樣。
陳清魚發現,近來的每一次考試,她總要被語文驚訝,然後被數學狠狠打擊。不停地安慰自己下一次,可一次比一次走下坡路,永遠看不到儘頭。
而程清昀,就更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