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道很重,似是要將兩年的思念、不舍儘數發泄,卻又隻能小心翼翼地克製著洶湧的情感。
“陳小魚……陳清魚,”再正常不過的名字在唇齒間流出,莫名多了幾分纏綿與旖旎,更何況此時此刻,是他攬著她,一遍又一遍地表達著思念,“我好想你。”
“好想你。”
他人生的最大敗筆,就是在作出決定之後,才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子。
兩年解決四年的課業,誰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隻有他自己清楚,心心念念的那個名字,是他黑暗中前行的唯一動力。
此時此刻,饒是陳清魚再偽裝,心也不自禁地軟了下來,由著他拉著她的手放到胸口,感受著強而熱烈的心跳。
他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像是饜足的大貓,“還是我家小魚疼我。”
陳清魚麵無表情地撥開了他的臉。
她稍微心軟了一下,心防就潰不成軍了。
程清昀拉著她坐下,單手攬著她,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很是滿足,“終於可以不用戴口罩了!”
否則初吻就不會發生在這裡。
他可等了足足兩年。
陳清魚的臉一熱,隻是問:“回來多久?”
“不走了,”他的語氣輕鬆,“那邊我已經畢業了。”
心中的擔子終於卸下,陳清魚悄悄舒了口氣,麵色不改,淡淡地說道:“嗯。”
他便開始笑:“以後我們就在同一屋簷下了,請小魚前輩多多指教。”
陳清魚哭笑不得,他就知道貧嘴。
兩人安靜地在沙發上坐著。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敲休息室的門。是一個策劃部的同事,和陳清魚關係不錯,“大小姐,策劃部新來了北美那邊調過來的同事……咦程經理怎麼也在這裡?”
她發現了盲點。
那位據說在北美市場叱吒風雲卻年紀輕輕的程經理,正攬著他們大小姐的肩膀,神態自若。
陳清魚:“程經理?”
“啊,是這樣,”同事並不含糊,“程經理是北美分部的負責人。鴻鵠科技能走到今天,多虧了程經理。”
程清昀保持著謙和有禮的微笑:“前輩過獎。都是分部前輩的功勞,我不敢一人承擔。”
同事
又誇了幾句,言語之中難掩欣賞,待陳清魚應下才離開。
人走後,陳清魚轉過頭,雙手交疊在身後,似笑非笑:“程經理?”
鴻鵠科技她略有耳聞。知魚在上海上市後,就一直積極開拓其他領域的市場,鴻鵠科技主打古風類手遊,去年爆紅的一款經營類手遊正是鴻鵠科技的產品,她還參與過一段劇情的編寫。
程清昀摸了摸下巴,絲毫未見心虛:“說來話長。”
這件事情,還要從他代表鴻鵠科技與鬱氏集團談判、剛好同他名義上的兄長鬱盛延相遇說起。
這次出國留學,是程清昀的個人決定,與鬱氏集團沒有分毫關係。
陳父為他提供平台,他為陳父提供成果,一個北美分公司,是他給陳父的承諾。
這個暑假,既是他畢業回國之日,也是他從公司辭職自助創業之時。
陳清魚本以為如何向陳父介紹程清昀是個難題,沒想到陳父比她想得更遠。
兩人邊走邊聊,一路到地下停車場。一會兒的功夫,知魚家的大小姐與北美的程經理舉止親昵一起離開的消息傳遍了公司上下,八卦新聞如火如荼。
不過這些,都是走之後的事。
待陳清魚反應過來,程清昀已經從容地拉開副駕駛車門,“你家在哪裡?送你回去。”
“……”
她報出了一個地址。
這是陳清魚住了十年的地方。
三層樓的小洋房,掩映在湖光水色之間。陳父早年是個文藝青年,一心向往如詩如畫的江南,賺到的第一桶金便是買了一棟中國風的小彆墅,而後開始收藏字畫古玩,浸著濃濃的時代感。
入夏後,蟬鳴聲更甚,在梧桐樹下尋找夕陽斑駁的倒影。許是臨湖又逢傍晚,燥熱之意褪去不少。
程清昀含笑跟著她走進去。
陳父出差,外婆早年輾轉多地治病,現在在外省老家。爺爺奶奶經曆不錯,有著與陳父一樣的文藝夢想,應該還在旅遊。陳清魚去外地讀了一年書,回來讀大學又是住宿,一年也住不了幾次,彆墅便一直空置著,隻有保姆定期來打掃。
她放下背包,走出幾步,又驚覺不對:“你怎麼還不走?”
眼見程清昀已經換上了拖鞋,就跟在自己家似的,比她還
要自然隨意。
“陳小魚,你變了,”程清昀垂眼,歎道,“以前你看我沒地方住,都會收留我。”
陳清魚遲疑了,隻好說:“我記得肖教授還有事找你?”
“那種事情誰做都行,”程清昀漫不經心,桃花眼深邃如潭,“有什麼比終身大事更重要?”
陳清魚哪裡說得過他,便什麼都由著了。
她常年一個人,廚藝略知皮毛,應付自己沒什麼問題。冰箱裡食材不多,她挑挑揀揀,被身後的人搶了先:“我來。”
結果很令人意外,程清昀的廚藝很好,家常菜也吃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收拾完碗筷已經過了八點,天色全黑,又聽見他喊:“陳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