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乘月醒來的時候有一陣奇怪的恍惚,他從床上坐起來,覺得手腳好像鏽住了。
他往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靠坐在門口的宿硯的背影。
宿硯垂著頭,似乎是睡著了。
閒乘月的腳踩在地上,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還沒醒來的宿硯因為忽然失去了支撐,隨著房門的打開而躺倒在地。
閒乘月蹲下去,看著宿硯還沒睜開的眼睛和平靜的睡顏,很不給麵子地說:“起來,彆裝了。”
宿硯的眼皮微微顫動,嘴角先於眼皮有了動作,他勾出一個惡作劇失敗的笑容,那雙剔透的眼睛帶著笑意的看著閒乘月。
閒乘月有刹那失神,但他很快站起來:“走吧。”
宿硯揉了揉眼睛,走在閒乘月身後。
四樓的任務者們也開始陸續下來,他們睡眼惺忪,步伐也沒什麼力氣,有氣無力的跟閒乘月他們打招呼。
閒乘月在樓梯口停下腳步,等其他任務者都下去之後他才會走在人群最後。
他靠在欄杆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一樓大廳。
就在他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忽然在任務者的末尾看到了聳著肩膀,像老人一樣彎腰佝僂著的白楊。
白楊跟之前一樣,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頭的時候還朝他笑了笑。
隻是那笑容彆有深意,好像有什麼秘密隻有他知道,而閒乘月不知道。
閒乘月眉頭皺了皺:“他怎麼了?”
宿硯一臉憂心地回道:“他有點感冒,應該是身體不舒服,可能胃也有點疼吧。”
“嗯。”閒乘月沒有再多問。
他走下樓梯,果然在樓梯的最後一層台階下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管家。
管家每天都會換一身衣服,今天他穿的是一套暗紅色的西裝,由於顏色過暗,在燈光不太亮的地方看起來就跟黑色沒有區彆。
“今天的午宴是宮廷廚師專門為客人們烹飪的。”管家臉上帶笑,“請不要客氣,儘情享用美食。”
他熱情洋溢,似乎每過一天,更接近舞會,管家的情緒就會越高昂。
宿硯先一步幫閒乘月拉開了椅子,比起管家本人,他才更像體貼又任勞任怨的管家,並且隻服務閒乘月一個人。
閒乘月坐下之後,目光也一直緊跟著老管家。
管家繼續說道:“舞會當晚會有貴族們過來,那是無上的榮耀。”
他緩緩後退,女傭們魚貫而入。
閒乘月給白楊使了個眼色,幾乎是同一時間,閒乘月和白楊一起站起來。
也就是他們站起來的那瞬間,宿硯臉色驟變,他的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宿硯緊跟著閒乘月走向還沒有離開的管家。
鄭輝也從另一邊繞過來。
原本定好的六個人,現在隻剩下四人。
趙安和楊慧都沒能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閒乘月他們已經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內。
閒乘月邊走邊整理自己的手套,他的手上拿著一把餐刀。
餐刀不夠銳利,但隻要有足夠的力氣,一把小小的餐刀也能變成殺人的利器。
白楊走在閒乘月身邊,他還是弓著腰,臉上帶著一抹陰沉的笑意。
“客人們有什麼事嗎?”管家在走廊儘頭停下腳步,他臉上已經帶著笑。
閒乘月把拿著餐刀的手背在背後,他麵上也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笑容,標準的像是假人:“我們想問你一些問題。”
管家偏了偏頭,語氣和煦:“請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會給你們回答。”
鄭輝緊張的盯著管家的手,隻等管家一有動作就衝過去。
閒乘月上前一步,把鄭輝擋在身後。
“我們想問我們來這兒是為了什麼。”閒乘月看著管家的眼睛,“要怎麼做我們才能出去。”
他的話落音,其他人都專注的看著管家。
管家忽然疑惑道:“我沒有告訴你們嗎?”
閒乘月:“嗯。”
他笑著拍了拍手:“人老了,記性不好,忘性大。”
“我還以為你們剛來的時候我就跟你們說過了。”
管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隻要你們查出,是誰殺了莉莉小姐就可以離開這裡。”
“老年人經不起嚇,你們還是把刀收起來吧。”管家攤開手,“忘了說,你們在這裡是碰不了我的。”
管家:“希望在舞會結束前,你們可以交給我凶手的名字。”
“還有。”管家眯了眯眼睛,“莉莉小姐膽子很小,請你們不要告訴她這件事。”
“如果沒有其它問題的話,請容許我退下。”管家朝他們微微鞠躬,行禮之後就轉身打開了走廊儘頭的小門,抬腳離開了城堡,走進了花園。
餐刀沒有派上用場。
宿硯有些遺憾的在心裡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