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錢良娣強闖添禧樓,她懷著龍嗣,我家小主也拿她沒法子,這會錢良娣正在添禧樓鬨著呢。我家小主差奴婢過來請娘娘過去看看,實在是我家小主沒法子了,才勞動娘娘。”竹雲小心翼翼地說著,一臉的焦急。
德妃原還以為是熙德容有什麼事,原來起因還在她這重華宮:“本宮隨你去看看。”德妃也沒法子,這前些日子,皇上才警告過她讓她管好錢洛惜,沒想到她懷著身孕,腿腳倒是利索,都能明目張膽地跑到添禧樓去作亂了。
菀瑕低著頭,知道今天她壞事了。德妃一直讓她盯著側殿,沒想到一個不留神,錢良娣竟還鬨出事來。
德妃撇了撇菀瑕,就隨竹雲出了重華宮。因為德妃出門有轎攆,腳步倒也快。
兩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添禧樓,還沒進去呢,就聽見錢洛惜有些尖銳的聲音:“你們一個個都壓著我,不讓本小主翻身。德妃那個老賤婦看不起我,說我沒用,你們也看不起我。現在本小主要讓你們知道本小主也不是吃素的……”
德妃把錢洛惜的話聽了個正著,瞬間臉上就掛不住了,眼裡沒了笑意,下了轎攆,跨入了添禧樓,進了屋裡:“本宮竟不知叫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真是辛苦你了!”
錢洛惜聽到德妃的話,明顯的身子一僵,慢慢轉過頭,看向德妃,也不行禮。
“德妃娘娘吉祥!”沈玉珺跟馮嫣然雙雙福禮,後沈玉珺又道:“沒有出門相迎,還請德妃娘娘見諒。”
“起吧,”德妃擺擺手:“不怪你,是本宮宮裡的人不爭氣,擾了你們了。”說完就把眼神轉向錢洛惜,看著她也沒了之前的肆無忌憚了:“怎麼,還沒鬨夠?”
錢洛惜皺了皺眉,嘴角開始不正常地抽動:“啊……我的肚子好痛啊!”
德妃見她這般,以為她又要做戲:“肚子痛是嗎,剛不是還中氣十足嗎?你不知道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嗎?”
“啊……”錢洛惜大叫了一聲,眼看著身子就撐不住了。
“小鄧子,你趕快去請太醫,”沈玉珺見錢洛惜這般,暫且不論她是不是裝的,都先把太醫請過來再說,萬一有什麼事,也不會沒個準備。
“竹雲、竹雨,扶錢良娣到榻上躺著,”要說沈玉珺好心,也不全是,隻是她不想錢洛惜在她添禧樓出事,不過好在有德妃在場,到時也不怕說不清楚。
“諾。”
太醫很快就被請來了,於此同時,德妃也看著錢洛惜這次不像是裝的,就趕緊差人去請皇後跟淑妃到重華宮。
“快,給錢良娣看看,”德妃見太醫上前,也不在乎禮數了,讓他趕緊的給錢洛惜診脈。
錢洛惜雖說肚子疼得很,但還是轉頭看看診脈的太醫,看不是早上那位,心裡一鬆,感覺肚子更痛了:“啊……疼……疼死我了……”
沈玉珺見錢洛惜額頭都冒汗了,就知道她恐怕不是裝的。那她今日來添禧樓隻怕不是想簡簡單單的惡心惡心她就完事的,這是要把她那孩子出的事按死在她身上。畢竟錢洛惜要是在添禧樓出事,就算她沈玉珺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終究是會被攀扯地撇不清自身。
“怎麼樣?”德妃見太醫額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再看看診脈的手都抖得跟篩子似的,就忍不住問出口了。雖說她看不上錢洛惜,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德妃還是有一點在乎的。
太醫虛擦了下額頭:“回德妃娘娘的話,錢良娣的胎……”太醫也沒說下去,隻是搖搖頭。
錢洛惜當然也看到了太醫的表態,一時間叫疼的聲音大了許多:“不可能,好疼……明明我來添禧樓之前……太醫剛診過……肯定沒事的……”
德妃聞言,喘了一口大氣:“來人,把錢良娣扶到轎攆上,抬回重華宮。”
沈玉珺一看太醫那邊的答話,還真是跟她想的一樣,不禁跟馮嫣然相視哼笑了一聲,她自認跟錢洛惜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可為什麼錢洛惜就是不放過她呢?難道真的是她看著軟和好欺負?
錢洛惜在添禧樓出事,雖說被抬回重華宮,但沈玉珺跟馮嫣然這兩個當事人還是跟著德妃一行來了重華宮。
重華宮的東側殿裡,錢洛惜剛剛安頓好,就一直在床上打滾,大叫,“沈玉珺害她。”沈玉珺見她這般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好好地待在添禧樓,是錢氏自己個強闖到她宮裡,她能怎麼說?
來到正殿,皇後和淑妃已經在了。
“皇後娘娘吉祥,淑妃娘娘吉祥!”沈玉珺跟馮嫣然快步上前請安。
皇後擺擺手:“起來吧,”後有轉向德妃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宮在宮裡坐著,一聽這事,就急忙慌地過來了,錢良娣現在怎麼樣了,腹中龍嗣可還妥當?”
德妃福了福禮:“回皇後娘娘的話,具體臣妾也不是很清楚。剛那會,還是添禧樓的宮女來請,臣妾才知道錢良娣鬨上了添禧樓。是臣妾失職,請皇後娘娘責罰。”
皇後擺手:“你先起來吧,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太醫到底怎麼說?”
德妃起身,歎了口氣,接著搖了搖頭:“保不住。”
淑妃坐著半天沒出聲,倒是現在開口了:“還請皇後娘娘早些做主,再這樣拖下去,隻怕會母子俱損。”
皇後一時也不敢下決定,畢竟事關皇嗣:“過去看看吧,等本宮問了太醫再做決定。”
沈玉珺跟馮嫣然跟在三位娘娘身後,來到東側殿。
錢洛惜身邊的大宮女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看到皇後,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了:“皇後娘娘,我家小主見血了。”
“太醫呢?“皇後聽聞之後,手中帕子就握緊了,一手放在胸前,臉色都變了。
“太醫還在裡麵,”如意臉上都是汗:“求皇後娘娘替我家小主做主,再這樣下去,她會疼死的。”
“本宮進去看看,”作為皇後,也顧不得一些蕪穢了。
錢洛惜之前一直還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這會子已經疼得有些麻木了,額頭、耳後的發都已經汗濕了,兩眼渙散,見了皇後,嘴唇抖動著,一隻手還想拉皇後,不過隻夠著了皇後的衣角:“娘娘給我……做主……”
皇後看她這般,隻能勸到:“喝藥吧,你也可以少受些苦,孩子日後還是會有的。”
“不……不……,沈氏賤人害我……害孩兒……害我……”錢洛惜到現在這般境地,還是不忘記她的初衷:“我要……她……死,她們……都……啊……”
沈玉珺在一旁看著,原還有些同情她,沒想到都這樣了,她還不忘記拉她下水,可真是用心良苦!就不知道她的這副身子骨能拖到幾時?
“你先好好的,”皇後也有些被她叫的心慌了:“本宮會為你做主的。”
“娘娘,路公公來了,”皇後身邊的秋紅來稟。
皇後心裡一沉,難道皇上那也知道了:“本宮就來。”
路公公老遠就聽到錢洛惜的慘叫了,原本也不該他來的,隻不過他在皇上麵前多了句嘴,說錢良娣和太醫腳跟腳的出了重華宮,去了添禧樓。皇上是什麼人?看多了這類小爭小鬥,又怎會猜不出錢良娣的打算。這不為了少費點事,就讓他領著太醫親自送落胎藥過來。
“你怎麼過來了?”皇後硬是扯出三分笑:“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回皇後娘娘的話,早上太醫給錢良娣請了脈之後,就回稟了皇上說錢良娣的胎息已經沒了,皇上讓奴才給錢良娣送落胎藥過來。”路公公是一點都瞧不上錢洛惜,那就是個沒腦子的,太醫診完了才跑去添禧樓鬨,簡直就沒見過這麼蠢的。
皇後她們都是久居深宮多年的,一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錢洛惜還真是玩得一手好戲。皇後剛還有些替她心疼,現在隻感覺自己心太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嗬……路公公請便吧。”皇後現在隻想旁觀,儘到她做皇後的本份就行了,其他的就看錢洛惜的造化了,她可不想做她手裡的刀子。
“那奴才就先進去了,“路公公可是得了皇上的吩咐,要看著錢良娣喝下落胎藥的,他可沒時間浪費,他忙得很。
路公公進去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沈玉珺看著小太監端著盤子上已經空了的碗,不知怎麼的就想到錢洛惜之前的種種,要說沈玉珺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現在卻又有些同情她,說得更坦白一點,她是同情錢洛惜那個沒了的孩子。
“啊……”這是最後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