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78章 undying lov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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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婭在那之後並沒有多少清醒的時間。她隻和安妮和貝克爾先生淺淺交流了兩次,便總是閉著眼不想說話。兩天後,在家人的陪伴下,瑪麗婭平靜地咽下最後一口氣。貝克爾先生請來和瑪麗婭相熟的牧師,幫忙安排主持了葬禮全程,將瑪麗婭安葬在布萊頓墓園中威廉的墓地裡。圖維姆夫婦合葬在這裡,是因為這裡的斯拉夫裔幾乎在這裡下葬。

在四年前貝克爾夫人去世後,她的所有遺物被送回瑪麗婭那裡保管,因此那隻木盒也是凱瑟琳從瑪麗婭的公寓裡拿出來的。而等瑪麗婭去世後,凱瑟琳也隻從她的遺物裡拿走了朱迪·霍麗德的那尊奧斯卡小金人,對其他任何財產都不感興趣。

“瑪麗婭給過我足夠的信托了,這些都可以留給安妮。”在葬禮後凱瑟琳對貝克爾先生說。

貝克爾先生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複雜的情緒在他棕色的眼睛裡湧動,他沒有接受凱瑟琳的提議,堅持將瑪麗婭的這間公寓留給了她,儘管凱瑟琳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住進去。貝克爾先生和她談好遺產的問題後,沒有和她再多說一句話。反倒是安妮,對凱瑟琳格外擔憂——一直以來,都是凱瑟琳陪伴瑪麗婭更多,讓她以為姐姐會相當悲痛。

但凱瑟琳並沒有。她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心靈捕手的宣傳,泰坦尼克號的宣傳,重返校園後要選擇的課程,她的畢業論文,她在劍橋預備要租的房子……她實在無暇也不想過多悲傷。

10月的第一天她就要返回英國,把她的最後一個學年讀完。她本想讓莉莉婭留在瑪麗婭的公寓裡,等年底她回美國時再搬到洛杉磯和她同住,但莉莉婭出乎意料地拒絕了,願意陪她去英國。凱瑟琳當然為此高興:一直以來,她都喜歡有人陪她,之前傑奎琳還有萊昂的助理柯妮就總是在艾爾米塔什留宿。萊昂也時常讓盧卡斯住進來,他們倆在遊戲室能泡上一下午,晚飯後就和她在放映室看電影,偶爾也會一起追一下老友記和急診室的故事。

“你真的那麼快就要來英國找我嗎?福克斯的宣傳部門一定會在心裡罵死你,或者乾脆忍不住當麵罵。”凱瑟琳和萊昂納多走出了《綜藝》的采訪工作室,平靜地笑道。

萊昂納多端詳著她,覺得她拔完智齒後臉簡直瘦了一圈——他實在有點佩服她:在葬禮後的第二天,她甚至有心思去醫院全麻後一口氣拔掉了四顆智齒,在病床上皺眉半躺著看新學期的課程教材。而在她恢複到可以開口說話後,她也完全沒閒下來,一直和萊昂納多一起跑宣傳。

有時候他確實會仔細琢磨她:一個優秀的演員必然是敏感和情感強烈的,而凱瑟琳在大多數時候都冷靜得仿佛比她的年齡大上十歲,理智,冷靜,擅長自我控製,好像能把情緒全都發泄進表演裡。但這是真的嗎?即使是他,也不能完全看透她,但直覺告訴他,要做到這個程度這是不可能的。這讓他幾天以來一直為自己的那個決定而猶豫,他們真的到達這個階段了嗎?但讓他放棄這個想法,他又完全不願意。

“當然,雖然這樣福克斯可能會不高興,但在英國,我們一樣可以做宣傳。而且下周周末是你的生日,我當然要來。”萊昂納多回過神來,沒有猶豫地回答。

凱瑟琳沉吟著說:“下個月一號泰坦尼克號在東京國際電影節的首映,我是不可能去了,我把課幾乎都排到了這兩個月,這樣明年我可以在頒獎季和拍戲的時候不至於每周都飛來飛去,還要寫論文——真希望到時候能進一個在英國拍攝的劇組,這樣找我的導師溝通也方便一些。不過倫敦首映禮我應該可以去。等年底聖誕節前公映的時候,我就回洛杉磯,和你一起——”

她笑了一下,想起昨天和萊昂納多去卡梅隆的剪輯室裡,看到的他在電腦上貼著的票房失敗就用來自殺的刀片,繼續說:“一起接受命運的審判。”

泰坦尼克號古怪的上映日期安排(先提前一個月在海外上映,之後才在北美大規模放映),來源於福克斯和派拉蒙激烈的鬥爭——這艘大船現在就是他們共同的燙手山芋,而福克斯既然已經把北美發行權賣給了派拉蒙,它當然想從海外市場多撈點本回來,避免泰坦尼克號像埃及豔後一樣害得公司差點破產,讓高管集體想跳樓。

“也可以說,我們隻是一起過聖誕節。”萊昂納多也笑著回應她,眼神裡卻在思考彆的東西。

他挽起一圈凱瑟琳垂至肩膀下一寸左右的柔順金發——凱瑟琳在回到洛杉磯後就洗掉了之前染的黑色。據她說,她再不洗回來,就都要忘記自己曾經的發色了。她做了個複古的金色卷發造型,平常用一根黑色絲綢發帶鬆鬆束在腦後,偶爾會放下來,看上去倒有點她在《小公主》裡的感覺,像一個甜美天真的富家女,看著就讓人覺得心底柔軟。

萊昂納多望著她,又想起那一年他在凱瑟琳·馬丁的辦公室裡,穿著朱麗葉婚紗試鏡的凱茜,即使是今天他回憶起這一幕,他依然要為那一刻她的光彩容貌而屏住呼吸。而那天過後,凱瑟琳就為了嚴酷的考驗染了一頭紅發,接著是在泰坦尼克號裡為了露絲續染了好幾次發根,今年又為那部德國電影染黑——這的確很折騰,凱瑟琳經常對他抱怨擔心自己會脫發。現在看到這樣久違的迷人金發,他的心幾乎沉浸在這種記憶的溫柔裡,難以自拔。

下午把凱瑟琳送到機場後,萊昂納多轉頭就去托比的家。

托比非常後悔自己下午為什麼要回家——明知道萊昂納多很可能又來找他碎碎念,他還把自己送了上來。

托比和萊昂納多一樣,都生活在父母過早結婚後又在他一兩歲時離婚的重組家庭,他絕大多數時候都和母親溫迪住在一起。所以萊昂納多和溫迪也相當熟悉了,他剛一進門,溫迪就熱情地賣了自己的兒子:“他就在房間裡,之前在玩飛鏢呢。”

本來想翻窗戶溜掉的托比聽到母親的話,隻好從窗台上又跳下來。等他剛拍完褲子上的灰,正好撞見萊昂納多推門進來,熟門熟路地坐在他的沙袋上吃他剩下的薯片,邊吃邊在組織語言,顯然,萊昂是要再和他討論這件事。

托比真的很想速戰速決,於是他主動發問:“你真的在發瘋,所以艾莫琳是怎麼說的?”

萊昂納多把空蕩蕩的袋子扔給他後,用沒拿過薯片的那隻手撐著腦袋說:“艾莫琳很驚訝,但也很高興——你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歡凱瑟琳,還讓我要好好對她,照顧好她,做個有擔當的男人。”

托比有點無言以對。

“看來你真的已經決定了,但這實在太嚇人——你下個月才23歲,凱瑟琳才19歲!”片刻後,托比對他這麼說——托比想起自己的父母,就是在不到二十歲的時候生下他,然後才匆忙結婚,接著在他兩歲的時候離婚。

“我覺得凱瑟琳可能比我更怕……”聽到托比這麼說,萊昂納多頓時整個人都變得蔫頭耷腦起來,“我現在主要是擔心她不肯答應。”

托比感覺自己的腦袋更疼了,很想跳進萊昂的腦子裡戳他:“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快求婚?難道凱瑟琳催你了?”

“不,她沒有,是因為我知道她還是想的啊,”萊昂納多的表情變得認真了起來,對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滔滔不絕地傾訴,“她想要一個家庭,也許不那麼早,但她心裡並不排斥這個。何況我們都是要滿世界跑的演員,總有一天必須長時間異地,不能像今年這樣在歐洲時她來找我,她拍星戰時我去陪她,所以——我想讓她安心。而且她太逞強了,從來都不喜歡訴苦,但我知道她其實很缺乏安全感……”

“我想問,你剛才形容的這個人真的是凱瑟琳?”托比耐著性子聽他囉嗦地說了一大段後,語氣真誠地發問。

“當然,不然呢?”萊昂納多下意識回答。

托比這個時候才把薯片袋子揉作一團,以標準的拋物線像投籃一樣扔把它進垃圾桶(實際上他更想扔到萊昂頭上),然後悠悠地說:“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凱瑟琳太可怕了,居然能用短短幾年就把你變成這樣,幸好不是我在和她戀愛(萊昂納多不滿地插話:嘿!兄弟,你說什麼呢)。我不是指摘她,我知道她是個很好的女孩,為了救你還進了一次醫院,但我真的非常懷疑,再過幾年她的本事已經能達到即使讓你為她傾家蕩產,你都心甘情願的程度了。”

萊昂納多迷惑地撓了撓臉頰,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為什麼要這麼說她?她又不在乎這些——就算她在乎,這些都可以給她啊。再說就算我潛水時沒有出事,我也……”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咽下了本打算說的話。

托比捂著臉無語地說:“好吧,她現在已經做到了。我實在有點為你的變化感到震撼——你真的隻是去了一趟意大利,而不是去了什麼斯皮爾伯格的陰陽魔界嗎?”

“彆提這些了,反正婚禮的時候你得來當伴郎。”萊昂納多已經興致勃勃地進入了幻想狀態,看上去他也完全恢複了自信——托比第一次覺得萊昂的這種自信有點討打,怪不得凱瑟琳之前還和他抱怨過。

所以托比忍不住踹了萊昂納多一腳說:“滾滾滾,你先求婚成功再說,我不信凱瑟琳那麼容易放過你,沒準你一到英國又退縮了。”

萊昂納多躲避著他的腳,拿出一個小盒子,信誓旦旦地說:“不可能,我連戒指都已經買好了。”

托比不能免俗地湊上去看了一眼,然後好奇地問他:“還挺漂亮的……所以你為什麼選這個紅寶石戒指,因為那艘大船?你們的‘定情之作’?”

“不完全是,”萊昂納多完全沒聽出他怪腔怪調的揶揄(這讓托比很遺憾),興高采烈地說,“因為凱瑟琳本來也喜歡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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