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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的自然是餘嫿,然而,話剛起頭,所有人都聽到外頭異樣的響聲,有如密集落在巨大厚重鼓麵上的打擊聲,沉悶雄厚。
這是什麼聲音?施晩隻覺身心被迫跟著這奇特的動靜一起震顫,強烈的心悸與不安油然而生。不止她,這聲音對院中人而言都是陌生的,眾人一時間皆是怔愣。
“砰!”院門被猛地推開。餘嫿的身影突兀闖進此間,她儼然沒料到施晩這屋的院子裡有其他人,動作頓時僵住。
她看了看人群中唯一知道她身份的女人,與她對上視線的那刻,施晩看得真切,她眸中寫滿不安與焦慮,以及困境下對施晩的依賴與信任。
這令施晩感到意外,即便是昨晚與她苦口婆心說了大半宿,最終暫彆時,餘嫿仍是對她抱有警惕的。此時這種把她當成救命稻草般的目光,換成昨日,想都不敢想。
許是驀地記起自己臉上沒有塗上偽裝,她又下迅速垂下臉,擔心院中有人認出她來。其實她沒必要這麼做,狸歸和顧希楨沒見過她,唯一能認出她的寧漠此時與她處境類似,都不想被城裡其他人發現。
施晩意欲上前,顧希楨拉住她:“彆管她,該走了。”
施晩小聲道:“你先去城主府,我一會兒從密道去與你彙合。”
顧希楨自是不答應,施晩於是悄悄指了指餘嫿,聲音壓得更低:“她是阜城的少城主,我昨晚見過她。城中、府中之事,誰都不比她清楚,我不可能放棄她的。”
顧希楨欲言又止,不等他說什麼,施晩輕輕推了他一把:“走啦。你方才還催我呢,再不走,豈非浪費時間?”
顧希楨深深看她一眼:“遇上什麼都不用怕,我在,不會有事。”言罷,他居然真就如施晩所言離開了。
他這話說得牛頭不對馬嘴,施晩有些茫然,但轉念一想,這幾日,他奇奇怪怪的話和表現還少嗎?就好比昨晚,也不知是受傷導致心神不定還是怎麼了,他情緒波動得有些異樣了。
她總覺得有點顧慮,但除了這些,他看上去又無比正常,於是她隻能將這個疑慮壓回心裡。
他走時強行帶上寧漠,施晩隱約聽到寧漠夾雜著驚愕與不滿的抱怨,不知顧希楨同他說了什麼,他忽就閉上了嘴。
兩人眨眼間消失不見。從餘嫿的角度,她隻注意到眼前刮過一陣風,隱約如鬼影的東西從眼前晃過,接著,院中就隻剩她和施晩了。
她詫異地環顧四周,不安更甚。施晩上前幾步,輕聲問道:“發生何事了?”
餘嫿定了定神,聲中猶染驚恐:“你沒聽見聲音麼?”
“聲音?”狸歸饒有興致插嘴道:“昨日暗巷,刀子比在眼前,你尚麵不改色,絲毫不懼;怎的今日區區聲響,能把女中豪傑嚇成這樣?”
餘嫿此時終於注意到牆角那兒還坐著個吊兒郎當的家夥,她不知想起什麼,眸中浮現慍怒。
施晩敏銳發覺她情緒的變化:“怎麼了?可是狸歸哪兒做得不對?”
“狸歸。”餘嫿咬牙切齒地咀嚼著這兩個字,也不知她為何有如此大的怨氣,甚至連適才的恐懼都能暫時拋至腦後。
狸歸兩手一攤:“我什麼都沒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