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問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徐士行看著謝嘉儀,緩緩笑了:“孤,買。”

謝嘉儀心裡都是狗男女,臉上卻都是蜜甜的笑:“拿銀子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鳴佩還沒來得及欣喜,聽到這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心又狠狠瑟縮了一下。

徐士行看著謝嘉儀,衝身後的高升抬了抬手。高升摸出一把金瓜子,隻有多的沒有少的,笑著往郡主旁邊的如意手裡遞。

誰知道如意卻根本不接,高升愣住了。

謝嘉儀笑:“說了二十兩銀子,多一分都不要,童叟無欺,我這個奴婢就值二十兩。”

話音一落,德妃控製不住麵皮抽動。

一時間高升哪裡摸二十兩銀子去,隻得匆匆出去準備。殿堂裡一片肅靜,人人臉上都好似上了漿,隻有郡主和身邊海棠宮的宮人一如先前。郡主擺弄著指甲,帶著些不耐煩,等著。

好一會兒高升才氣喘籲籲拿著二十兩銀錠子來了。

銀錠子遞過去,這次如意接了,陳嬤嬤立即道:“銀貨兩訖,人,你們帶走吧。”好像賣個牲口。

至此,鳴佩這一生都洗不去太子二十兩買來的汙點標簽。

謝嘉儀似笑非笑看了眼已經被高升攙扶著站到太子身後的鳴佩一眼,突然開口:“主仆一場,走之前再過來給我磕個頭。”

所有人都一愣,但是拿盛寵的郡主又有什麼辦法呢。

太子不說話,其他人更沒說話的份兒了。

鳴佩過去,跪下磕頭,一舉一動都是楚楚可憐,也是楚楚風骨。

郡主笑看了陳嬤嬤一眼,陳嬤嬤端起郡主旁邊淡粉色小塊海棠糕,是德妃親自為郡主做的,獨一份。

來到鳴佩身前:“郡主最後賞你一次,也算主仆一場。”

誰知一向鎮定自若的鳴佩反應卻出人意料的大,她猛然後退搖頭,完全失了先前的楚楚風姿和不卑風骨。

謝嘉儀又笑了:原來這時候張瑾瑜就知道了。

合歡果然在這獨一份的海棠糕裡。她抬頭看德妃:“怎麼,娘娘?”似乎很詫異鳴佩的反應,其他人也都很詫異,因為鳴佩那一瞬的反應真的好似看到毒蛇蠍子一樣。謝嘉儀慢吞吞道:“這糕點難道有毒不成?這可是娘娘親自做的,我碰都沒碰,這個奴婢這是明晃晃誣我海棠宮要害你呀?”

德妃漂亮的臉控製不住抽動,還要笑:“她這樣身份,哪裡配吃這樣東西?她大約是惶恐很了。”

“我賞她,娘娘說她該不該吃?”

德妃一滯,嗓音發緊:“郡主看不上本宮的心意,也不要用這種方式讓我傷心。”說著已經帶出哀傷之音。

謝嘉儀聲音卻冷了兩分:“娘娘,這是太子的人,雖然二十兩銀子買的,怎麼都不可能給您當兒媳婦了,但就是給太子暖床用的,好歹也是東宮的女人,我賞她一碟子點心,娘娘說她該不該吃?”說到這裡直接看向德妃,威儀不容人再多說其他廢話,她就是明明白白要德妃一句回答:吃還是不吃。

不知她哪句話,讓還在一邊慢慢喝茶的徐士行驟然看向謝嘉儀,手中茶水潑出來,濺到他杏黃色太子袍服上,他似乎都無所覺。

一時間空氣好似凍住了,德妃一向順承坤儀郡主,沒想到卻在這一碟子點心上跟郡主彆住了。

徐士行看著謝嘉儀冷冷道:“不過一碟子點心,憑它多金貴,我東宮的人還吃不得了。”一向明月青竹一樣的太子殿下,看著謝嘉儀眼裡帶出了些火氣。

旁人都心道,看看,郡主鬨得好脾氣的太子都要起火了。又看看一邊狼狽的鳴佩,看樣子這丫頭真是入了太子的眼,今日雖不堪,明日的前程誰知道呢。太子這些年,也沒一個人真入了他的眼,說不得這個鳴佩造化大著呢。

高升趕緊接過點心,勸道:“鳴佩姑娘,您就吃些。”看著鳴佩腫脹帶血的嘴角,心道最後了郡主還不忘再作踐人,好在這點心又小巧又軟和,吃一些也不礙什麼。

鳴佩卻一徑搖頭,手死死扣著地磚縫,似是寧死都不屈的樣子。

高升著急,何苦在這樣事情上惹上霸王一樣的郡主不痛快,吃了點心,以後到了東宮,多少好日子沒有。他比鳴佩還急,捧著點心往鳴佩身前湊,眼睛裡都是提醒,何必在這件小事上硬上了。

陳嬤嬤聲音發冷:“鳴佩姑娘剛攀了高枝,就不把我們郡主放在眼裡了,賞你吃點心也是作踐你了?你做出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點心裡下毒了呢!要不咱就叫太醫院來驗驗,免得你做出這副樣子再多往我們郡主身上扣黑鍋,汙我們主子名聲!”

一席話聽得德妃心肝顫,眼見鳴佩不吃,坤儀郡主不會善了,事情真鬨大了,以陛下脾氣,事關郡主,他就是病著也要起來查個明明白白。再是隱秘,隻怕也會露出端倪,隻得咬牙道:“鳴佩,你就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