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鳴佩,你就吃了吧。”

德妃聲音裡含著警告,不容置疑的冷。

鳴佩抬頭,眼睛裡都是淚,好似這一句話讓她陡然失了主心骨,淚珠子順著煞白臉頰滾落下來,好不可憐。

她扭頭看向一旁太子,太子卻隻沉著臉看著謝嘉儀。而被太子死死盯著的謝嘉儀,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混不在意的樣子,擺明了她就是要看彆人不痛快,誰能耐她何。她此時就噙著不懷好意的笑,一會兒看看高升手裡粉色海棠糕,一會兒看看麵色惶惶的鳴佩。

這一刻鳴佩心裡對謝嘉儀升起了無限的恨,這樣高高在上,隻因自己一時不痛快,跟長春宮跟太子較勁,一句話就毀了自己一輩子。

他日她必要登高位,讓謝嘉儀為今天付出代價。

鳴佩看似鎮定伸向盤中糕點,但摸到的那一刻手好似摸到了毒蛇,一縮!感覺到德妃的眼神愈發冷厲,她哆嗦了一下,又重新伸手,慢慢地放進嘴裡,和著淚吃了進去。旁邊陳嬤嬤等人卻不放過她,瞪眼看著她一點點吃下去,吃乾淨。

鳴佩就這樣吃著,每一口都是恨。

謝嘉儀就這樣看著:什麼張貴妃,什麼大皇子,通通見鬼去吧。她就耐心地等著,海棠宮的人虎視眈眈看著,鳴佩隻得吃完這一小碟點心。

結果謝嘉儀還不說走,反而似乎對旁邊烏木幾上的紫釉瓷瓶發生了興趣,看得那叫一個細致,還屈指輕輕敲了敲,問旁邊宮人:“這是鈞窯出的紫釉吧,倒是很少見這種茄皮紫能燒得這麼好的?.....哎,那個也不錯,你搬過來給我瞧瞧。”

德妃鳴佩心裡都跟火燒一樣,多拖一會兒,鳴佩這身體就多毀幾分。再晚一些,真是吐都吐不出來了!

此時謝嘉儀每句話每個動作在她們眼裡都變得無限慢。德妃真是恨不得把那個擺出紫釉瓷瓶的宮人直接打死,誰讓擺這麼個花瓶的!

她笑道:“郡主喜歡,帶走就是,庫房裡還有一套,一會兒本宮使人都給郡主送去。”

謝嘉儀啊了一聲,這是急了。但她就不走,她笑眯眯擺手:“我不要,娘娘知道我,就這會兒起了興致,趕明兒估摸就不喜歡了。”說著還吩咐:“既然娘娘說有一套,那你們都搬出來給我看看!”

一句話差點沒把德妃氣死過去!

這不光沒送走,還給留下了!

鳴佩的臉已經是一片絕望的慘白。結果謝嘉儀居然好心看了鳴佩一眼,還說:“看你臉色差得很啊,是糕點不好吃嗎?太乾?”說著還關懷道:“你們這些伺候的沒眼色啊!還不快拿水給鳴佩姑娘把點下往下送送,我瞅著都噎在喉嚨了,噎得臉都青了。”

陳嬤嬤還幫腔,“娘娘你看,我家小郡主就這脾氣,不記仇。這轉臉就忘了這糟心奴婢惹她生氣的事兒了。”說著還特彆慈愛地搖了搖頭,好像再說,“我家小主子就是這麼心善”。

看得德妃鳴佩快把牙咬碎了,咬出了血。

結果謝嘉儀真還順杆爬:“我這不是給太子哥哥麵子,說不定以後這就是我小嫂子了。”說完還“嗬嗬”了兩聲。

這下子連太子在內臉色都愈發不好看了,徐士行看向謝嘉儀的眼神仿佛含著火,又仿似帶著冰刀子。但謝嘉儀根本連一個眼風都不給他,愛瞪瞪去,她隻搓著手興致勃勃看長春宮人搬來的這套紫釉瓷,真是高矮胖瘦,各有趣味,連上麵的紋路都處理得好。

本來是為了拖延時間,沒想到還真讓她看出味道來了。謝嘉儀心說,果然品味這個東西就是需要把時間慢下來,有用小火慢慢煨著的耐心。看看,她這麼一耐心,品味就出來了,品出了工藝的美感。

啊,真是讓人想賦詩一首!可惜她不會,可惜會的陸大人不在。可惜可惜,這麼一個有感悟的時刻,不能用詩詞記下來.....還是來句大俗話吧:

天道有輪回,我今笑看。

長春宮裡人人都能看出來郡主這會兒心情不錯,更能看出來不管是他們長春宮的主子還是東宮殿下,這會兒心情都可壞.....接下來的差又要難當了,主子氣得睡不著,今晚值夜的倒黴了.....

德妃強笑道:“外麵起風了,眼瞅著雲都黑了下來,隻怕好一場風雨要來。”這是提醒郡主貴體,趁著風雨未來,該走了。

這人坐下,怎麼還送不走了呢!她甚至茶都端了兩回,端茶送客,這個郡主有沒有點眼色呀!

彆問,問就是沒有。

謝嘉儀還跟著點頭:“好大的風啊,這場雨隻怕不小呢。”一個字不說走,反而繼續問宮人道:“你細說說,這些瓶子是怎麼尋來的。本宮不急,你慢慢說。”

德妃急得咬牙,隻得再次道,“難得入了眼,郡主就帶走吧。”關鍵不是“帶”,是“走”,該——走——了!德妃麵上還能笑出來,心裡已經猙獰扭曲了。

誰知這個混蛋玩意直接一句:“說了不要就是不要,是有點趣兒但還沒喜歡到想帶走,怪沉的。”

德妃臉上的笑都哆嗦了,心裡一連串恨罵:孽障玩意,沉也不用你拿!果然跟平陽公主一樣自私自利、跋扈霸道,冷心冷肺,一點心肝都沒有。就會做出一派天真的樣子,狐狸精一樣的做派!

郡主送不走,那就先把鳴佩帶下去。德妃再次頑強開口:“讓柳嬤嬤把這礙眼的東西帶下去,免得再惹郡主生氣,掃了興。”

郡主好像看瓶子看高興了,才不管什麼鳴佩啞佩的,隨意點了個頭,德妃心裡一喜,想著這時候灌下不管是□□還是綠豆湯催吐,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結果就見被她暗罵混賬玩意的郡主,以實際行動表明她就是能氣死人的混賬。

謝嘉儀似乎是一時興起,臨時改了主意道:“哎等等!”德妃的心是一鬆一緊,一落又一提,起落之間隻覺得心肝都有些疼了,隻是不能捂著揉揉,還得笑著聽眼前人又生出什麼壞點子。

隻聽郡主道:“礙眼是礙眼了些,不過我瞧著她怪配這花瓶的,都是一樣的長頸細腰,給本郡主捧瓶,讓我好好賞賞。”

張瑾瑜剛看到一線生機,又被郡主一時意起留了下來。這時候第一反應已經不是給人捧瓶的羞辱,而是絕望,她似乎能感覺到合歡在她體內盛開,然後絞殺她身為一個女人的希望!她的心都灰了,麵如死色,僵硬接過采月捧過來的花瓶,一時間隻覺天地晦暗至極。

眼前隻有郡主依然不知所謂的歡喜的小臉,她恨!

她那滿腔抱負,遠大前程,在這一刻似乎都遠得抓不住。

都是因為這個跋扈的郡主!

一時間殿內再也無人說話,連德妃的笑都掛不住了,也不再是敷衍拉攏郡主的做派,僵著臉坐在一旁沉默喝茶。

宮人心道,郡主作到這個份上,連最疼愛她的德妃都不捧著了,這明顯是嫌了郡主,送客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滿殿裡不管是長春宮的宮人還是東宮的宮人誰人看不出。但偏偏海棠宮的宮人就好像一點也看不出,不管是陳嬤嬤還是掌殿大宮女采月,海棠宮總管太監如意都一如先前該怎麼伺候就怎麼伺候,一點被主人慢待的尷尬都不見。

那兩個缺心眼子的采星和步步,此時還笑得出來,笑吟吟候在郡主身邊,指點著被鳴佩捧著的長頸梅花瓶,不時奉承兩句郡主的品味和眼光。滿殿生硬的緘默與尷尬裡,他們倒是一點不尷尬。

就這麼不尷不尬中,坤儀郡主竟然真的硬生生坐了半個時辰,這才起身向外望道:“真是好大的風,嬤嬤也不提醒一聲,咱們真早該走了才是。”

一句話嘔得德妃心真的疼了,張瑾瑜更是痛不欲生,自己一生的子嗣計較,居然就被這個沒頭沒腦一點算計都沒有的郡主這麼毀了,早半個時辰還是晚半個時辰於自己是生死大事,於她不過是一時興起。連同那小碟子點心,都是這個自私自以為是的郡主的一時興起鬥氣,卻生生斷送了她。

她隻把銀牙咬碎,即使是當時家破都沒有這樣恨過。在這一刻她再次深刻領會到什麼是權勢,再次體會到奴婢意味著什麼。曾經她雖為奴婢,但心裡卻知道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個,隻怕比她伺候的郡主還特殊,長春宮是她的姨母,東宮是她的表哥,他們麵上不說,背地裡一路照應自己。

彆說那些眼裡隻計較針頭線腦賞賜銀子的奴婢,就是郡主也並不真讓她放在眼裡,有時候甚至無知得讓她憐憫。郡主怎麼了?郡主還不是巴巴一趟趟往東宮跑?可郡主一心一意巴著的殿下,卻會想著讓高升給自己送凍瘡膏,連自己需要用碎銀子打點人都替自己想周全了,悄悄使高升送來。

曾經的張瑾瑜甚至自信,郡主真讓自己不高興,她就有辦法利用太子殿下讓郡主不高興!

可這一刻,隻因為郡主一點子不高興,一時間氣性上來,就把她整個人都毀了,隻因為她是個奴婢!

坤儀郡主一動,海棠宮的人就前前後後地忙碌起來,伺候著郡主出宮。德妃儘管恨死了眼前人,也隻得起身笑著往外送。

另一邊太子也起身離開,要往東宮去了。

外麵大風獵獵,吹得宮燈亂晃,吹得草木起伏不定。空氣裡都是潮濕的水汽,隻怕這一場雨一旦下來就不小。

如意步步張羅著步輦往裡麵抬,陳嬤嬤采月采星提燈護著郡主站在一邊等著。一直麵色帶笑的謝嘉儀直到此刻才收了笑臉,麵無表情,看著外麵獵獵的風,默然不語。

徐士行在她身邊住了步子,幾乎是咬牙低聲道:“鬨了這一場,你可痛快了?”

謝嘉儀的聲音卻已經無往日一點討好嬌俏,清淩淩的透著冷:“殿下,我並沒有覺得痛快,隻怕還不夠呢。”

說完就提裙上了她的步輦,消失在眾人的簇擁中,郡主府一行人在大風中往宮外去了。

徐士行本以為有這一場,她就是因為鳴佩心裡多少不痛快,都這樣折辱了人,也該暢快了,這件事也該過去了。可方才聽她聲氣,分明一切才剛開始,她的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安靜,也是他從未聽過的冷。

徐士行也是從六歲就被元和帝帶到身邊親自教養的,更是小小年紀就得封太孫,如今已經做了十幾年的東宮太子。他一抬手,東宮宮人立即向前聽令,“回東宮。”

出了宮門,大雨就落下來了。宮人們早備好油傘蓑衣等物,搖晃的燈光中都不作聲穿戴整齊,護著各自主子繼續往前行。

徐士行這才注意到海棠宮下人整肅並不比東宮差多少,麵對驟然風雨,一個個也都是一絲不亂,甚至沒聽到步輦上的謝嘉儀吩咐一聲,下麵都已經齊備繼續往前了。

這真的是那個儘日隻知道賴著他看話本子吃點心的謝嘉儀?他突然叫停,下了坐輦,高升忙叫身邊高大的侍衛上前為主子舉傘,風雨愈來愈大,縱然侍衛穩當,可徐士行走得太急,沒一會兒就濕了肩頭。

徐士行卻全不管這些,徑直往前,風雨交加中,他隻有一個念頭:追上黑暗中那一行搖晃的燈光。

海棠宮人一看是太子親自過來,都停了步子,哪怕風雨再大,也都跪下了。隻有謝嘉儀穩穩當當坐在步輦上,抬頭對上了徐士行幽深晦暗的眼。

油傘下徐士行臉上也撲上了風雨,他抬手抹了一把。看清了眼前的人,她依然沒什麼表情就那麼靜靜看著自己。這一刻,不知是風雨太大,還是燈光太暗,他看不清她的眼中到底有什麼。

徐士行隻覺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他反而笑了,死死凝視眼前女孩,努力像平時一樣帶出溫和的笑意,隻是聲音卻發冷:“明天我就請旨,你也十六歲了,我也該大婚了。你說好不好?”

聞言謝嘉儀好像聽到什麼有趣的事兒,點了點頭,笑吟吟道:“三哥哥,皇帝舅舅要為你選太子妃了。”

“太傅家的女兒,我和陛下都覺得,甚好。”

謝嘉儀話落,周圍是死一般寂靜,隻有無邊無際的嘩嘩的雨聲。

徐士行臉上溫和的笑意消失了,長長的睫毛遮住他垂下的眼睛,他緩緩抬眸,這些日子總聽母妃說郡主看著天真爛漫卻沒心沒肺,他從來都是聽過就算,可此刻他抬眸望進與自己不過咫尺距離的女孩眼中,似乎要看進她的靈魂肺腑,太子的聲音在雨中低而清晰。

他緩緩道:“昭昭,再說一遍,讓孤聽清楚。”

一個“孤”字凜然,是東宮太子的不可冒犯和矜傲,又隱隱含著威脅。

謝嘉儀卻想:他的眸子原來這樣黑啊。她甚至有些走神,徐士行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呢?

看到謝嘉儀這時候還能走神,徐士行再次笑出了聲,隻不過笑中都透著瘮人的冷,他俯身,握住謝嘉儀的步輦扶手,離她無限近。

此時下人依然跪在**的地麵上,個個死死垂頭不敢動。就連撐傘的侍衛此時也舉傘側身,不敢正視兩個主子此時情形。

陳嬤嬤早已經讓郡主使人護送著先行,帶著人回府先準備熱水熱茶去了。

身邊跟著的下人再沒人敢直視此時的太子,如意垂首跪在雨水裡,卻一心一意隻聽著主子動靜,隻等郡主吩咐,刀山火海他們也要去的。采月一顆心都提著,采星步步沒有主子吩咐,更是不敢多看多動。

“說話。”徐士行的語氣冷冽。

“殿下,我不想做太子妃了,你知道的。我也早回過陛下啦。”謝嘉儀似乎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多麼重大,脆聲回道。

近處的下人聽到這,個個心臟怦怦跳,恨不能雨更大一些,生怕自己緊張急促的呼吸聲讓主子聽到。

高升驚惶:原來郡主不是鬨氣,居然真的存了這個心思!還跟陛下說了,這——。

夜雨無邊,風吹過,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今日立秋,是坤儀郡主十六歲生辰。在這個生辰之夜,所有人以為的東宮未來太子妃,對太子殿下說她不想做這太子妃了。

這是坤儀郡主的生辰之夜,隻怕也是海棠宮與東宮、長春宮的決裂之夜。

所有人都噤聲,提心吊膽跪在嘩嘩雨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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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嘩嘩,遠處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緊接著有悶雷炸開,驚天動地一聲雷響。

徐士行看著坐輦中的華服女孩一個瑟縮,閃電亮起那一刻她的整張小臉,血色頓時退去,變得煞白一片。他隻冷冷看著,緊接著的炸雷聲更是讓身前人一顫,不知道誰手中的燈籠滅了,本就黑得不見五指的天,全靠一行燈籠照著,此時隨著幾盞燈籠一滅,黑暗又迫近了一些。

徐士行看到謝嘉儀更往座椅中縮去,仿佛想找個角落把自己整個藏起來。她喜歡下雨,偏偏怕電閃雷鳴,打小都是這樣,至今未變。

至今未變嗎?

謝嘉儀蒼白無助的臉讓徐士行眸中驟起的晦暗漸漸隱去,他透了口氣,聲音雖然一樣冷,但於他已經是退了好大一步,他輕聲道:“昭昭,不鬨了好不好?你說過的,可有三哥哥沒有做到的?”

這於自來矜傲的太子殿下已經是了不得的退讓和低頭。

高升隻是聽著,就為自家主子叫屈又心酸。彆說宮裡的皇子,就是下麵大族人家的公子少爺,哪個不是十五六歲就收了房裡人,哪個沒幾個貼心的丫頭。可他主子,愣是為了郡主的怪癖性,連每個皇子都該有的通人事的丫頭都白放著,到今兒都是十八歲的皇子了,愣是沒有一個屋裡人。就這樣,郡主這三個月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氣性,不過是主子多中意兩分的丫頭,什麼事兒還沒有呢,郡主就這樣鬨騰起來,放在哪個皇子世子身上能忍得下去.....

郡主固然尊貴,可他的主子更是尊貴!

謝嘉儀似乎才從那聲驚雷中回神,看著眼前人,茫茫然道:“我是再也不會做太子妃了。”

一句話讓徐士行扣緊了坐輦扶手,又慢慢鬆開。

他最後看了謝嘉儀一眼,轉身大踏步去了。侍衛還沒反應過來,太子已經在雨中行出了好多距離,高升踹了呆愣的侍衛一腳,尖聲道:“還不跟上!”看著前方夜雨中的主子,急得喊聲都破音了。

等這邊給太子撐上傘,太子身上已經濕透,他驟然停了步子,朝身後看去。高升也悄悄抹著臉上雨水朝郡主方向看去,卻見郡主一行已經啟程朝著郡主府的方向去了,沒一會兒一行燈籠就遠了。

先是被夜雨朦朧,後來就漸漸消失在夜色風雨中。

高升能感覺到太子身上迸發出的冷意,那句勸說主子趕緊回的話被他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陪著太子在雨中站著,直到郡主那行人徹底消失在黑暗中。整個京城都被大雨籠罩,四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眼見著冷風挾雨撲來,急得高升團團轉,但他伺候太子日子久了,自然知道太子麵色愈淡,怒氣愈盛。一般這種時候,除了坤儀郡主,誰敢多說一句。

想到坤儀郡主,高升作為奴才都覺得寒心,更不要說太子了。兩人從六歲相伴一路走來,郡主總是親親熱熱,從多大點起就要做太子妃,說得太子也上了心,一心一意隻當她是自己的太子妃。怎麼一轉眼說不想就不想了,就是再冷心冷肺的人都得被晃著,更不要說跟郡主可以算是青梅竹馬、朝夕相處的太子爺。

又一陣風雨撲來,太子閉了閉眼,任由一滴雨水順著睫毛低落,順著臉龐滑落。他再睜眼,眸中淨是森森寒意,冷聲道:“起駕,回宮。”

至此,一行人才再次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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