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詩人(2 / 2)

但五年前發生在他眼前的那一幕仍然無法消散,哪怕麵對這麼一個比他小上十幾歲的男人,那種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懼也讓他無法動彈。

兩方還在對峙,沙鱷隻聽到這位冷血的乾部拉開椅子,淡定地坐了上去,仿佛他才是這個地方的主人,開始撥弄著桌子上另外一杯還未喝完的酒,問了一聲:“剛才在這裡坐著的一個人,他去哪了?”

沙鱷心跳聲咚咚咚地響,看了一下凡涼手上沒戴黑皮革,勉勉強強地穩定了語氣:“哪有什麼人啊?我一直都一個人在這裡。”

旁邊剛剛被他又打又罵的下屬看著他們老大現在像夾著尾巴的老虎,滿臉憋屈樣還要壓著聲音撒謊,頓時心裡一陣淒淒慘慘戚戚。

“我不想廢話,是上樓了還是下樓了?”凡涼本來就不多的耐心即將耗儘,連投在地毯上的身影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沙鱷不得不再次急中生智組織語言:“我告訴你,港口貿易我多少也參加了一點,這麼多年我們和那群條子們的平衡也做的不錯,你現在難道真的敢對我開槍?你不怕黑漆花問責你。”

“哦?黑漆花會不會問責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不過野麅本來在黑漆花做地好好的,突然轉頭去投奔你那沒什麼前途的黃金沙,我倒是有資格懷疑是不是你暗中插手了黑漆花的內務,單憑這個我覺得就可以向團長解釋了吧。”

他那一聲哦,哦得波瀾不驚,卻實實在在地讓沙鱷體會到了驚濤駭浪,隨即放棄抵抗,本著一腔努力儘付東流水的頹然:“.......在樓下。”

凡涼漠然到了一定程度,起身之後刷拉一下拉開了窗簾,推開了窗戶。

旁邊滿臉雀斑的小弟送上滑板,說道:“涼哥,前幾天修好的,要用嗎?”

沙鱷的驚訝在瞳孔裡無聲地發酵,於是下一秒就變成了震驚——隻見玉麵閻羅拿過了那鋼製滑板,磨砂麵漆黑,鋼製輪在夜色中閃著細膩的寒光。

他一手撐在窗邊,一手抱著滑板,曲身站在窗沿上,瑟瑟的夜風將他的後衣擺掀起。

那張臉絕色冷淡,瞳孔裡倒映著月光,黑如墨色的碎發,身形比例賞心悅目。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把滑板一扔,整個人從窗沿一躍而下。

沙鱷簡直驚呆了。急忙跑到窗邊往下看,隻見那滑板狠狠地落在了七樓外牆的防火杠上,清脆的一聲響。

緊隨其後的凡涼堪稱準確地踩了上去,微微俯身傾斜,外衣被風吹得簌簌作響,隱隱約約露出緊致的腰線。

他踩著滑板,在接近十米高的傾斜彎轉的防火杆上滑行,嘭嘎劃拉的聲音簡直徹骨響亮,讓人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簡直就是神他媽的下樓方式!

滑板堪稱驚險地一路跌宕,最後離地麵越來越近,玉麵閻羅伸手抹了一下自己右頰上剛剛被吹過來的樹葉刮出來的一條血線,隨後利落敏捷地一跳。

落地之後,滑板剛好滑離防火杆,直向他撲過來。

凡涼側身,麵前是一條通往大廳的走廊,輕描淡寫地伸手,一把接住了衝勢不減的滑板,接下之後沒有猶豫地往大廳走去。

不遠處的一條繁華街道上,

人流稀散,一個男人抓著包粗暴地扒開前麵擋道的人,後麵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來人啊!!有人搶了我的包。”

那聲音又尖又細,一時間在搶劫犯前麵的人都紛紛側目,突然從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個身穿警察製服的年輕男人,跑動中露出來的皮膚在太陽光下發白,眼神明亮而清澈,唇透著緋色。

大概是因為一聽到叫聲就急忙地跑來了,喘氣有點急,臉色紅得青澀。

突然刹住的步子還在地上濺起了一陣微小的塵土,他伸手攬在那男人身前,溫聲細語卻堅定地說道:“這位先生,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那搶劫犯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H市的警察常年被黑手黨欺壓得連腦子都壞掉了。

緊接著他一個閃身越過了那個年輕警察,徑直向遠方霓虹燈閃爍的集市跑去,嘴上還罵罵咧咧的:“真他娘的煩人!”

年輕警察並沒有因為他的忽視而有多餘的心緒,他利落地轉身,邊跑邊勸說。

“跑慢點,前麵人多,很容易撞傷!”

搶劫犯屬實沒有見過這種奇葩,眼裡閃過一絲暴躁,回頭間發現前麵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快要擋到自己的路,他下意識地粗暴開口:“還不滾開!!”

那身材堪稱優美得體的男人果然停了下來,但是卻沒有挪動自己的腳步,背影沉靜。

就在搶劫犯打算伸手推開他的時候,剛把手伸過去,就感覺到一陣力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重重地朝地麵上摔過去。

膝蓋上傳來刺痛,胳膊哢嚓一聲脫了臼,痛地在地上發抖。

模糊的視線裡隻看到一隻漂亮的手將那女人的包拾起,雪白襯衫袖口被卷起,露出的手腕細致生動。

手背上一朵玫瑰紋身嬌豔欲滴,卻讓他臉上血色全無。

希澤好不容易追了上來,發現搶劫犯已經倒在了地上,而女人被搶的包已經落到了另一個人手上——那人身形修長,上身潔白的襯衫撐起優美的肩背線條,下身是妥帖的西裝條紋褲,在襯衫下半隱半現的皮帶勒出腰身。

站在闌珊燈火下,光影綽綽,映著那副溫性涵養的長相。

他把包遞給希澤,嘴角微微勾起,連說話都克製而獨具風範:“還給你,小警察。”

音色高貴,帶著壓抑著的某種輕佻。

這個因為第一天任職而倍感興奮的年輕警察接過,一連道了三聲謝,看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