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風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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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批貨船又靠了過來,那船身上,無一不刻著一道規整的花的圓紋,每一道紋路都是向天空伸出的黑色的寒刺。

巷口立著一個身形頗為峭瘦的男人,麵色不虞,常年皺著的眉頭刻下狠戾的痕跡,讓人難生好感。

是海濱地頭蛇“黑漆花”的八大乾部之一的鴿尾。

鴿尾清點了一下貨物,沉著臉讓手下開始搬東西。那邊停著的貨車旁邊或站或蹲著一些看衣服就很不正經的人,他抬手一臉不耐煩地招了招,混混們從他手下那邊那了錢,一步一個腳印走了過來。

“這麼著?”

鴿尾在海濱呆了這麼多年,將近四十歲的臉龐已經備受海風的摧殘,眼角生出了些紋路,整張臉看起來陰氣橫生,他催促道:“拿錢辦事然後走人,彆惹什麼亂子。”

那群人不是什麼正規的黑手黨,隻是見錢眼開認錢不認人,收了錢撇了撇嘴,就沒有一絲耽誤地走下船底層開始乾活,一走一晃的模樣活像街溜子們出街。

讓他們搬的“貨”,嚴格來說也不是貨,而是一群人。

一些衣著破爛、眼神畏縮、明顯發育不良的人們從底倉裡麵被趕了出來,他們手上都帶著細細的手銬,腳上的鞋也都因為浸過海水而發黑發臭。

有個小男孩捂著自己露出來的肩膀陣陣戰栗,卻因為這略微的一停頓而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那群混子乾起威脅人的手段倒是絲毫不含糊:“走快點!”

吱呀吱呀的聲音一直沒斷過,海麵蕩起微波,明月高懸,絲絲沁涼的海風穿過來,鴿尾麵色無波地看著這群遠渡重洋的奴隸,等到他們一個接一個地上了大貨車之後,那眉頭才狠狠地皺了一下。

口袋裡手機驀地響了一下,他打開接了。

“你說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算是兩清了,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諾銷毀掉那東西。”

電話那頭響起一個聲音,低笑聲總是帶著點捉弄的意味。

“彆呀,我們之間情深意切,我可是提前就幫你把野麅手上那東西給銷毀了呢,這難道不足以顯示我的誠心?今天不過是讓你幫忙偷運點貨物,怎麼剛做完就這麼絕情,要破壞我們兩人的關係?”

就在昨天,鴿尾和裟羅,黑漆花的兩大支柱乾部因為卷入野麅叛變事件,而被團長叫過去在黑漆花會所開會。

本來各自心懷鬼胎、做賊心虛的兩人以為團長敏銳地發現了什麼,要對他們兩個下手。但是沒想到黑漆花的頭目竟然連野麅的事情都沒怎麼提,隻是旁敲側擊地提醒了一下讓他們注意自己的勢力範圍,還有就是彆惹凡涼,他最近心情很不好。

很難說團長有沒有察覺到鴿尾這些年來做的勾當,但是森蚺發的那條短信也的確證實了——他幫他刪掉了對他不利的一部分東西。

鴿尾受不了這種陰陽怪氣的腔調:“我們之間隻有利益關係。彆以為你拿到我的把柄就可以無止境地威脅我。”

他轉了轉自己大拇指上的那個蛇尾戒指,經過一番思索之後聲調都沒變:“你這麼多年都隻專心槍支炸藥,怎麼突然要轉行當人販子,那麼想轉移警察注意力,最近他們對你的打擊力度不小吧。”

他話音剛落,那邊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片刻後森蚺不甚在意地吹了一聲口哨:“你這是五十步笑百步,我要是折在這裡,下一個就是黑漆花,要不要我在挖墳之前幫你挖一個在隔壁?”

現在鴿尾知道凡涼為什麼這麼討厭他了,因為這人不僅煩冷,還很犯賤。

“不用了,看好你自己吧。”

繼昨天的餐館風波之後,希澤帶著大叔在警察局做完了筆錄,又要立刻去跟昊遠局長彙報情況。

記者大叔雖然被鬆了手銬,但是他在工作室裡還有一大批“不正當碟片”要被收繳,就隻能撐著手、拿著那種幾角錢一個的塑料杯子一杯一杯熱水地灌,同時百無聊賴地看著希澤東跑西跑、忙了半天才有時間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