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交易所的美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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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著實有點詭異,以至於貪燁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他目光向上,正好對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凡涼的眼神能使人的骨子裡麵都結出寒冰,讓恐懼的種子在心口發芽。

他沒鬆手,繼續維持著抓住那手腕的姿勢,鬆了一下自己躺久了的筋骨。

剛睡醒的聲音還有點啞,聽起來十分防備:“你乾什麼?”

正常人要是在這種時刻被控製,再對上這麼一個冷麵閻王爺,魂都要嚇沒,

但是貪燁顯然不是正常人,他根本顧不著這種情況有多麼詭異,一隻手被抓住了,他就用沒被抓住的那隻手撿起了那手機。

麵對帶著審視的冰冷目光,他一臉坦誠:“你手機掉底下了。”

靜謐而黑暗的車裡,兩個曾經彼此相互威脅過的黑漆花乾部毫不掩飾地對視。

一個人還躺在後車座,衛衣下隱隱露出腰線,另一個人坐在前麵的副駕駛上,肩頸窩處還露出了包裹槍傷的白色繃帶,兩人身上的雪鬆味和藥膏味交彙。

凡涼在這種對峙中動了動唇:“我放底下的。”

貪燁挑了挑眉:“那算我多管閒事。”

出於長久在警界執行任務的直覺,他知道自己手上沒槍,身上還帶傷,現在和這個人起衝突無疑是死路一條。頂著這種生死一線的巨大壓力,他居然還能保持心緒平整:“你這麼抓著我,難道我還能跑了不成?”

凡涼也效仿他的做法,用空餘的手拿過了手機。

但是那隻手仍然沒有要放開的打算,他解開手機的鎖,屏幕的電子光照在他臉上,這樣看上去,那雙眼睛的邊緣輪廓十分清晰,連睫毛都看起來長而乾淨。

貪燁看著他手指不停滑動,他手腕的體溫太熨帖人,已經感覺不到那種冰冷的觸感了,取而代之地是克製不住的癢意。

他不知所謂地問:“你是不太相信現代科技,還是不太相信我,用得著這麼懷疑?”

凡涼鬆開了手,從後座上起身:“這兩個東西,我一個也不相信。”

貪燁終於被解開了禁錮,他向後靠上窗戶,揉了揉手腕,從凡涼這個角度,能看清他有力的胳膊,順著下去是修長而不粗獷的身材,繃帶上方的肌膚看起來十分堅韌而有彈性。

他輕飄飄開口:“我很驚訝,你竟然不相信我?”

凡涼清醒地很快,似乎不太適應月光,他還帶著兜帽,揉了揉烏黑的頭發,最後幾縷碎發搭聳在了額頭,口吻冷淡:“我也很驚訝,你竟然覺得我會相信你?”

兩人一來一往,竟然都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貪燁突然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睡覺?”

這大半夜的,即使是賭場的事情急需處理,也不至於不讓人休息。就算是睡覺,放著黑漆花會所那麼多裝潢精美的貴賓房間不用,跑到路邊上的車後座上躺著,不蓋被子也不怕著涼。而且車門也不鎖,但凡有個人見財起意過來偷車,他就會收獲一整個後座的驚喜。

“本來隻是簡單補個覺,不小心睡著了,”凡涼把手搭在了副駕駛靠背上,指尖因為受凍而有些發紅,“我們到底誰是誰手下,我做每一件事都需要向你彙報嗎?”

他平時對誰都是愛答不理、冷嘲熱諷的模樣,恨他的人因為他的每一個舉動而心驚膽顫,惦記他的那張臉的人在看到他的時候都會緊張到走不動路,現在這種有問必答的情況實屬罕見。

貪燁無辜地回答:“我當然沒有那個勇氣要僭越你,剛剛隻是想表達一下小弟對自家老大的關心,畢竟你生病了遭殃的是我們。”

他前半句說的恭敬又誠懇,隻有後麵補上的一句全是反骨。

“你沒有那個勇氣?”後麵傳來淡淡的一句反問,貪燁回望過去就能看到那雙眼睛下麵的鼻梁和薄唇,“在擂台上,我看你的眼神好像要下台來咬死我。”

車內瞬間安靜,貪燁沒想過那一刹那的眼神變化會被這個人如此敏銳地捕捉,後背兀然繃直,他轉過身,換成胳膊擱在窗戶上,頭撐著望著外麵,儘量減弱後麵的人的存在感。

他十分真實地開口:“正常人突然被扔上去送死,你指望我能笑著對劊子手說感謝嗎,我就是個普通人,真沒這個心理素質。”

“一般進入黑漆花,我以為我就離飛黃騰達不遠了,沒想到每天還是要出生入死,難免心裡有點落差,會難過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