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孤注一擲的威脅(2 / 2)

側頰的皮膚如白瓷般平整,淺色的眼瞳裡倒映著貪燁被困的身影。

他渾身都是彆來招惹的冰冷氣息,卻十分熱衷於當個袖手旁觀的觀眾。

“還行吧,我隻是比較喜歡看人垂死掙紮的模樣。”

滴答滴答的漏油聲像是死亡到來的倒計時,每很每秒都和人的心臟一起齊跳。

貪燁半扶在操縱台上,極力平複自己的呼吸,聲音透著失力的啞:“凡涼,如果我死了,那個交易所的線索你就再也得不到了。”

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經曆,還是給予了貪燁一種特殊的沉穩。

哪怕是現在在如此危險的境況之中,語氣也仍然穩定,每一絲一毫都透出縝密穩重、臨危不懼。

這讓外麵無動於衷站在的凡涼眼神微變,歪過頭來:“你在威脅我?”

“是。”

貪燁抬起頭來,身上熱氣未消,刀削般分明的臉上也有未乾涸的血跡,竟然抬眼對他充滿壓迫意味的一笑。

在漆黑的夜色裡,在無儘的對峙中,他回答的每一個字都浸染著深沉的黑暗和血腥:“我就是在威脅你。”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煙霧繚繞著車外,和那後車座時不時傳來的低爆聲交相輝映。

“你現在回去肯定找不到那個女人了,交易所也大概率被毀了。而在這之前,隻有我進去過,也隻有我知道,那個男人究竟隸屬於哪個黑手黨,現在大概率又去哪裡。”

貪燁在昏暗的車裡直勾勾地盯著外麵的玉麵閻羅,一錘定音。

“我要是死在這裡,你可能就找不到背後黑手了。”

凡涼微微側過頭,和貪燁對視的眼神仿佛有火星子在簌簌飛下。

他看到這第一個敢威脅他的男人喘著氣,挑了一下眉,言語間很是有恃無恐:“要賭一把嗎,玉麵閻羅?”

凡涼伸出空著的左手,那手指在月光中看起來漂亮到不可思議。他這人做事一向出人意料,但是貪燁還是被頸間的涼意刺激地生疼。

海濱有多少人愛慕麵前人這張臉,又有多少人在暗處注視過那雙常年拿著黑槍的手,現在那臉就在眼前,那手就這麼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脖頸。

這個人會向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人毫無顧忌地把人用無人機射成篩子,但是他自己卻異常地喜歡自己觸碰彆人。

貪燁眼皮直跳,竟然從這一觸碰著嘗到了某些微妙的滋味。

但是下一秒,那手猛然緊抓住他領口,把他一把扯過來,幾乎鼻尖對鼻尖:話語裡的冷意撲麵而來:“你本來可以求我,但是你偏偏要威脅我?”

貪燁感覺自己內出血更嚴重了,他竭力保持清醒,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你不是軟硬不吃嗎?恕我直言,求你的話你可能會直接甩個臉色離開,而且威脅往往比求饒更有用。”

“說不定看你求饒求得我高興了,就會救你了。”凡涼打量他的眼神,就像在琢磨往哪裡下口比較容易一口咬死他,“看來你對我還是不夠了解。”

被他牢牢扯著領口的貪燁粲然一笑:“恰恰相反,我就是太了解你。”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受你威脅?”

“反正我都快死了,死在你的槍下和車禍裡,我覺得沒差。還不如抓住最後求生的機會奮力一搏,你說是吧?”

他最後還是摸上了那手,有些吃力,輕聲:“那你對這威脅受用嗎?”

他觸碰的姿態好像是在求助,但隻是輕輕地搭了一下,就被人不著痕跡的移開了。

這幾天一連碰了好幾次,他對那種冰涼的感覺算得上熟悉了。

這讓他內心湧上一些說不上來的幽微的希冀,像風一吹就滅了的火舌。

這是下屬對老大,新貴對頭號,最不恭敬的試探。

可以往以下犯上那個方向蓋章了,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那夾在修長白皙手指間的細煙悄然落下,然後逐漸和路麵融為一體。

轉瞬間,凡涼鬆了手,手心就按上了男人勁突的鎖骨,貪燁整個上半身被推得後仰,深深地陷進車靠背的皮革裡。

除了殺人,從來沒有和一個人靠得這麼近的玉麵閻羅,整個人卡進了副駕駛座。膝蓋卡進貪燁雙腿之間,另一條長腿微微曲起,而那手狠戾地按在貪燁肩頸處,將他牢牢地控製。

他幾乎是俯身而上,貼得很近,貪燁鼻尖就是那幅度完美的下骸骨,幾乎能聞到脖子上冰涼的雪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