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警局的插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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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牙子上,有一個不顧形象的中年人抽著煙,幽幽地歎了幾嘴。

在他前麵,是一片硝煙彌漫的街角,牆麵上遍布彈痕和飛濺出來的血跡,被控製的幾個黑手黨頭戴著麻袋,嘴裡罵罵咧咧的,被壓著跪在地上。

被製住了也毫不老實,都趁著警察們不注意站起來東倒西歪地要跑。

眼尖的看守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他又一頭栽在了馬路牙子上,然後立刻又被控製住。

“彆瞎動!老實點交代!!”

間或有便衣警察走到這邊跟中年男人彙報情況,那些年輕嚴肅的警察們臉上還帶著傷。

“局長,森蚺的人已經全部控製住了。還在交代購買奴隸的人員清單。”

這位眉目硬挺的警察說完之後,皺了一下眉頭,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很讓人不舒服。

他們接到記者的消息之後,整合了一下黑漆花那邊的信息,由局長親自帶隊,在一眾埋下許久的暗線幫助下,找到了這輛駛向H市郊區的黑色皮卡,攔截之後和車上的黑手黨展開了一場槍林彈雨的生死對戰。

昊遠局長那長滿槍繭的老手往地上摁滅了煙頭,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不遠處陸陸續續在警察們的幫扶下跳下車的孩子們,半響問了一句:“受傷的人都送去醫院了嗎?”

對麵的人立刻中聲中氣地回他:“是,因為他們人數不多,我們這邊沒什麼損失。”

昊遠局長從馬路牙子上起來,在衣服底邊撚了撚自己手上沾上的血。

這血凝固了一根煙的時間,和自己的血混在一起,黏膩而濕潤。

“那行,你們收拾完了之後,把那些孩子們一起帶回警局,速度快點。”

旁邊有個年輕警察摁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忍不住上前,眨著眼睛急促地叫住了他:“局長!我聽前輩們收到的情報,森蚺曾經在南邊的一個交易所襲擊過玉麵閻羅,黑漆花應該是不會放過他的。說不定現在他們兩大勢力已經開始交手了。那我們能不能.........”

他新來不久,滿腦子還是課本上的知識,還沒有和這些黑惡勢力打交道,也未曾親身領略過黑手黨的殘忍可怕之處。

他這句話說完,一旁在H市沉浮多年的警察沉默了,他們的眼瞳裡滑過過往的血海淋漓。

昊遠局長背對著他,抬頭看著深夜裡的天空,有著打趣的調子,言辭卻語重心長:“孩子啊,我也指望著他們哪天窩裡鬥能反起來了,這樣咱們就能一鍋端了。但他們一個個的是人精啊。”

他回過頭來,目光明亮而惆悵,身影偉岸卻孤零,在夜色錯落的光影下,腳下重疊的影子仿佛流淌的血淚:“我們在暗中控製森蚺的黑火交易線,他轉頭就能去碰這種肮臟的交易。我暫且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去襲擊玉麵閻羅,但是我知道這個海濱老二絕對不會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就算森蚺腦子抽了要挑戰黑漆花的霸主地位,那個人也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和他動手。”

“所以森蚺肯定是料定了,團長不會在這個時間對他下手。”

年輕警察聽著這些觸目驚心的話,在某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他身後這座城市的黑手黨,他們棲息在明處和暗處,用淒厲而狠絕的雙手扼住了無數人的咽喉,如病瘤一樣地難以根除。

他低頭,為自己的魯莽感覺到不好意思:“局長,我明白了。”

昊遠對著他肩膀拍了幾下,向那邊正在妥善安置奴隸的希澤他們走去。

“能從他手上救下這些人,我們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那些穿著破爛、把自己牢牢地蜷縮在一起的人們正警惕地打量著他們,但是沒有一個警察嫌棄他們身上的血腥汙臟,都輕手輕腳地拉著他們上警車。

記者大叔對準了焦點,閃光燈哢嚓一下成為了夜色中唯一的光。

相機裡吐出來一張相片,從上麵能清晰地看到這些人手上腳上的疤痕,因為遠渡重洋,因為備受欺迫,也因為在逼仄潮濕暗無天日的船底待了太久,身上的異味濃烈。

希澤擦乾淨了一個小女孩的胳膊和手,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他柔和的神色能讓人輕易放下警惕:“等會去了,找個警察姐姐給你洗澡,好嗎?”

小女孩低著頭不怎麼敢看他,過了一會遲鈍地點了點頭,轉身在其他警察的護送下上了警車。

昊遠接過旁邊的警察遞過來的一個冊子,麵帶嚴肅地聽了幾句耳語。

向記者大叔走去的時候,這位民間誌願者還在整理他的照片,H市公安局局長聲音略微爽朗起來:“謝謝你幫我們去探聽情報。”

記者大叔人過中年,身形敦厚,頭發稀疏,手上都是摸相機的繭子,被這麼正式地一感謝,變得有點局促。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嘿地笑了幾聲:”哪有哪有,而且你們警局到處都有人,知道的情報也不比我少。”

希澤也小跑過來應了一聲局長,剛剛見識過了地下奴隸市場的血腥,他的麵色並沒有很放鬆。

昊遠拿起了手中的冊子,當著他們兩個的麵翻開:“誰知道我們暗中搗毀他的黑火線,他會突然去弄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