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垂涎(2 / 2)

凡涼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差,他微蹙了一下眉,貪燁看著他一手後抓了一下,但是他今天穿的這件衣服剛好沒有兜帽。

“閉嘴,你找死嗎?”

旁觀的人緊張地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方麵是被金線這口不擇言的癲狂話語給嚇到了,另一方麵是擔心玉麵閻羅一怒之下把他們這些圍觀的人都遷怒了。

“喲,這腦子都不清醒了,把這閻王爺當做他平時在紅燈區點的那些男孩了。”

“關鍵時候瘋了,就算凡涼隻有弄殘他的意思,估計也難逃一死了。”

而貪燁垂著眼,麵無表情地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撕開糖紙之後含進了嘴裡。

最後他終於重新抬頭,用刻入骨頭的力度注視著那個人如晚夜黑墨般眸子。

美色會衝昏人的頭腦,讓人的靈魂永困地獄。就像毒/品一樣,深受其害,卻欲罷不能。

片刻後他在一眾喧鬨聲中起身,上前卸掉了金線的胳膊。

胳膊脫臼的聲響在空蕩的大廳裡異常清脆,他俯在金線耳邊輕聲說道:“在海濱這麼多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真的很掂不清。”

凡涼一甩槍,子彈轉輪自動卡上,修長的手指繞過了板機,那點微微的訝異都十分冷淡:“坐久了,不旁觀了?”

“不敢旁觀了,怕你說我收錢不乾事,”貪燁鬆開金線那隻胳膊,對他微笑,“追女人怎麼追,追男人就怎麼追,這人拿得起放不下,不知道追不到就要及時放手,背地裡還乾些奇葩勾當,太難看了。”

“這種人不值得你動手。”

凡涼收起槍,下了桌,守在一旁的手下接到他的眼神指令把金線拖了下去。

“話說的這麼好聽,昨晚回去排練過了?”

貪燁一哂:“我哪有那個時間?”

眾人紛紛避讓,看著金線死狗一樣地被架走。

心裡驚濤駭浪般的想法也伴隨著恐懼無聲地消亡下去,畢竟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自己眼前。

貪燁靜靜地看著收拾完殘局的黑漆花手下往這邊圍過來,清散了一下原本圍著的看熱鬨的人,他往旁邊的椅子上四平八穩地一坐。

麻子走過來喊了一聲:“涼哥!”

凡涼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算是回應了一下。

這位剛剛被人盛情告白的冷血乾部把目光定格貪燁身上,走在他麵前停下了腳步。他的視線從上往下,有點俯視,音調涼涼的:“你在吃什麼?”

貪燁直麵上他的眼神,神情不變,從口袋裡抓出幾顆薄荷糖,清一色的透明包裝,隔著包裝都能聞到沁人心脾的涼味。

他微微抬頭、毫不避諱:“來一顆?”

凡涼低著看了一會,伸手去拿,略有溫度的指腹滑過濕熱的掌心。

貪燁呼吸稍稍停了一下,心裡都還留存著某種湧動著的東西。

隻見這人把他手上的糖全部拿走了,然後虛握著伸到他臉麵前。

手鬆開的那一刻,薄荷糖花一樣地散開,輕砸在他的胸膛繼而落在大腿上。

貪燁臉色平靜,他看到了那卷翹而濃密的眼睫,投下來一片淡然的影子。

“這些都不是橘子味的。”

他說不上來的在心裡一動,旋即眼角、鼻梁、嘴角都隱隱透出笑意。

緩緩伸手把糖重新拿起來塞進口袋裡:“當然沒有橘子味,我又不喜歡那種甜膩的味......”

一隻指節纖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正在拿糖的手,握在手腕處。

那手上青黑色荊棘美麗凶險,突然撞了人的眼睛。

貪燁兩邊的夾克袖口都收在了手肘處,露出結實的小臂,直接的肌膚相接讓他有一種戰栗般觸電的感覺。

他不動了,目光停留了良久,看著那手越來越收緊,力道也越來越大。

直接得出了一個淺顯的答案,這位並不喜歡說話,他喜歡直接上手,昨晚上早有預謀的搜身也是這樣的。

凡涼沒給他剩餘思考的機會,他把貪燁的手腕拉上去,慢慢地翻過來,視線向下的時候帶上了點審視。

翻過來之後,兩人的眼神同時落在了手肘處的夾克褶上——那上麵沾上了淡淡的白色石灰。

是昨天他下去貨倉發現炸彈的時候蹭上去的,而袖口這個位置又很難被自己發現。

貪燁瞳孔微縮,刹那腦海裡閃過千回百念。

船艙的大廳都是大理石,再往上走,娛樂室和房間走道都貼著沒有任何死角的牆紙,甚至連後廚的地板和島台都用瓷磚鋪的。

那麼這種能碰上水泥石灰的地方在船上少到一隻手都能數出來。

他在想,黑漆花對船上有定時炸彈到底知不知情,如果他貿然揭露會不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種裡外都是敵人的滋味對他來說實在不好受。

果不其然,他聽見前麵人開口:“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昨天晚上貪燁在他房裡的時候還沒有這道印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離開之後碰上去的。

電光火石之間,貪燁用另一隻手反握住他的手。

他抬眼望著他,嘴角一勾倒是笑了,他那張俊臉看起來攝人心魄:“全海濱那麼多人都想要你的關注,你對我的行蹤表現出這麼濃厚的興趣,我感到很榮幸。”

周圍一下子靜下來,連麻子都心驚膽戰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交握的手。

凡涼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出乎意料地把那關了保險的黑槍抵在了他的脖頸上:“不好意思沒什麼興趣,彆拿出這套樣子來混淆視聽,直接回答我,昨晚你是不是去倉庫了?”

貪燁脖子上一片冰冷,想著這真是三天兩頭就要在生死關頭遊蕩一圈。

但是手竟然沒被甩開,他也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毫不恐慌地回答:“是,昨天不是鬨了姓冒的那事嗎?我去義務勞動一下看看我們的貨物是不是還完好無損。我這麼儘職儘責,能不能給我加錢?”

“想的挺好的,義務勞動有發現什麼問題嗎?”

凡涼一手被他握著,一手拿著黑槍威脅著他。

周圍的人實在把握不好這位頭號乾部和那位新貴乾部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

隻能靜靜觀望這種驚悚而震撼的畫麵。

貪燁舔了舔唇:“沒發現什麼,就是覺得黑漆花真的太有錢了,可我卻還因為欠債被迫打工,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凡涼冷哼一聲,想要抽手而出,卻被握得更緊了。

貪燁眼睛看向了他的手,或許是因為此時此刻看到了,突然想問了。或許還有些彆的原因。

他再次伸手,這一次卻是手心貼上了手背,他的拇指指腹抵上了掌心。

“手指的傷口不平整了,昨天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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