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晚間問候(2 / 2)

紅燈區論收益比不上港口貿易,但是勝在複雜,能夠鑽的空子不少。

眾所周知,黑漆花的八大乾部在海濱各有各的管轄範圍,實力盤根錯雜,利益更是糾纏不清,背後都由黑漆花老大,也就是團長直接控製。

而作為頭號乾部的凡涼擁有黑漆花在海濱包括高級會所、俱樂部乃至酒吧全部地盤的管轄權,甚至在團長的麵子上,他甚至能直接插手其他乾部的勢力範疇,

因為團長總是不露麵,所以玉麵閻羅被看做黑漆花對外處事的風向標。

沒想到現在,鴿尾和裟羅這兩位表麵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乾部,正因為利益而撕破臉皮,也對團長也忌憚到狗急跳牆的地步。

貪燁在心裡輕輕地譏笑一聲。

鴿尾憑借超常的耐心重新鎮定下來:“前些日子我幫著森蚺做了些小事,團長應該是察覺到了但是並沒有計較。”

電話裡又問了些什麼。

貪燁單聽耳機裡的聲音,都能判斷出鴿尾現在肯定黑臉了:“野麅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纏著我問對我們以後有什麼好處,反正這趟回去了之後你必須把東西都清乾淨。”

隨後動靜歸於平靜,那條電波也平穩得趨於一條直線。

貪燁摸了摸下巴,鴿尾說的關於森蚺的小事,應該是有關奴隸市場的。

墩子也反映過街上的三流子們那段時間會成群結隊地消失,那些消失的廉價勞動力很有可能被鴿尾雇去運貨了。

偷用黑漆花的船,收買港口倉庫的老板,雇傭三流子去運貨,這其中任何一項森蚺都很難繞過鴿尾直接辦到。

團長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那他是出於什麼心思沒追究鴿尾的責任呢?

他尚還在沉思,屏幕上地自動調回到了第一條電波。

“不是說好晚上要一杯牛奶嗎,東西呢?”

這突兀的一聲好似突然響在自己耳邊一樣,貼著自己後頸都能感到那淡涼的音調,貪燁一個激靈,頓時感覺到了一陣小小的電流打在自己神經上,連按在耳機上的手都停頓了片刻才緩緩收回來。

接著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屏幕最上麵一直悄無聲息的的電波。

當時他借著撿香薰石的東西把監聽器藏在了凡涼的床板底,偏偏這人還喜歡坐床邊,所以聲音就直直地貼著耳邊響起。

“涼哥,已經準備好了。”

一聲玻璃碰撞的聲音,牛奶被放在了茶幾上。

之後是一陣安靜,但是仍能聽到某人的呼吸聲,想象在睡袍領口若隱若現的鎖骨,想象握住玻璃杯那隻手上的冷白腕骨。

似有似無的氣息纏繞在貪燁的鼻尖。

“太燙了。”

很冷淡的一句回應。

緊接著是麻子慌亂回答:“抱歉涼哥,我下去讓人重新再做一杯。”

“大晚上不用隨便跑了,放一會。”

貪燁抿了一下唇,這位爺什麼時候這麼體諒下屬了,正常發展不是用腿讓彆人滾出去嗎?

顯然那邊的麻子愣了一下,然後呆呆地低著頭:“哦哦好的。”

玉麵閻羅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哪怕隻是簡單的監聽也不敢讓人有絲毫分神。

聲音停頓了,時間長到幾乎讓貪燁以為自己的監聽器被人發現了,直到他聽到床板咯吱一聲。

聽這個動靜,凡涼應該是坐床邊,疊起了腿,臉龐線條被洗澡的熱氣浸得有些熱意的柔和,雖然可能他的神情與柔和扯不上任何關係。

貪燁聽到了一些書頁摩擦的沙沙聲,安靜霧一樣地流淌在兩人之間。

過了一會,又有隔得很遠的人聲傳來:“涼哥,金線怎麼處理?”

手下問得正經,自家老大回得懶散,尾音聽得很有韻味,鉤子一樣,貪燁幾乎能想象到他微眯著眼睛淡然開口的樣子:“在船上關著,下船了找個地方打一頓再放出去。”

“對了涼哥,聽詩人那邊的人說,昨天晚上在甲板上發現了一個條子,不知道是怎麼混上船的,詩人的意思是不用管那人,您看看我們這邊要怎麼處理?”

床板又是一聲吱呀,凡涼躺上了床,貪燁聽見書頁翻動了一頁,大概是因為姿勢的變動,聲線聽起來低低的:“他說不用管就不用管,我又不是閒的沒事做了要插手他的事,要是這點事他都處理不好就不用在海濱乾了。”

幾句話就顯出了地位的差距,貪燁啞然失笑,把電腦扔在一邊,躺在了半張床上,床鋪柔軟,有股很讓人安心的味道,而他耳朵裡滿是另一個人靜靜的呼吸聲,就好像隻要閉上眼,那個遠在對線房間裡的那個人就躺在自己身邊一樣。

半夜,

貪燁洗完澡,剛套上緊身裡衫,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把門打開,即便是淩晨,這些走廊的燈光也滿滿當當地開著,暖黃的燈光照在麻子那張臉上,再向後看還能看到幾張在凡涼身邊很熟悉的麵孔。

察覺到情況不對勁,他一手撐在門框上問道:“怎麼了?”

麻子一手握著對講機,滿臉混雜著猶豫、害怕和驚慌,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捋不清:“貪哥啊,大概十分鐘前我們接到消息,船長還有副船長都在駕駛室裡被槍殺了,並且另外一位在休息室睡覺的副船長也沒有躲過這次襲擊。”

貪燁臉色微變,他沒想到變亂來得這麼迅速。

竟然沒人在開槍的時候聽到動靜,他問道:“消聲手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