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鋼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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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花的人忙著鎮壓混亂,守著貨倉的幾個人隱約感覺到頭頂上有陣陣腳步聲,淩晨本來應該過來接班的人更是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為首的那個乾脆利落地指了一下站在一邊的矮小男人:“有鑰匙的留下守著,其他人跟我上去看看情況。”

躲在食物儲藏室的希澤眸光閃動,聽著由下至上的腳步聲,小心地探出半個身子再度確認了這些人離開了貨倉。

距離他收到貨倉裡有炸彈的短信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了,中午他剛逃出詩人的掌控,就一直等著機會能下去查探虛實。

樓下隻剩下一個黑漆花部員,並且帶著鑰匙,但是這人有槍,但是自己沒有。

希澤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為逃跑變得散亂的衣服,戴上不知道是誰放在櫃子上的帽子,稍微正了一下臉色。

踩在台階上的聲音沉悶,在這一方靜謐的空間非常引人注意。

幾乎每踏下一步,希澤的心跳就要在嗓子眼跳一下,他想著地下樓道燈光昏暗,而且這個人在白天也沒有見過自己.......不太可能立即發現異常。

那原本蹲著的矮小男人聽著聲響往這邊望過來了,帶著警惕發了聲:“你乾什麼的?!貨倉不是能隨便來的地方。”

希澤一手扶著帽子,帽簷下的露出鼻梁和嘴唇,在昏暗燈光照射的樓道裡低聲開了口,語帶青澀的緊張:“我本來是船上送餐的,剛剛船上發生了命案,你們黑漆花的人都往甲板那個方向走了,看樣子還挺急的。”

他頓了一下又繼續:“是有個人拉住了我,說這裡還有人,讓我過來叫你們上去。”

那黑手黨人目光裡閃過狐疑,看著他微微發顫似乎是被嚇到的身軀,站起來摸了摸腰間的槍,口吻不善:“交代清楚一點,是哪個人叫住了你啊,是不是我們黑漆花的人都還不好說呢?!”

希澤握緊了自己的袖口,似乎是因為被人這麼劈頭蓋臉的質問有些害怕:“就是一個很斯文很文雅的男人,說話很客氣,手上還有一朵玫瑰。”

那男人收回了自己懷疑的眼神,繼而他又嫌棄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詩人你都不認識,趕快在前麵給我帶路,耽誤了就都怪你。”

希澤點點頭,他停在原地沒動,等到這人跟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眸光一暗,伸手抓住了那腰間的手槍,並且搶在男人反應之前關了保險栓。

一截折射寒光的槍管直直地對著那雙瞪大的眼睛:“你他媽........”

年輕警察的聲線因為經曆了巨大的心理波動而略有不穩,但是勉強維持著穩定:“船上發生混亂的事沒有騙你,請你把鑰匙給我,然後安靜離開。”

偌大的倉庫門隨著落鎖聲緩緩打開,堆疊有序的貨物箱子鋪滿了整個視野。

半個廣場大的地方都放滿了物件、除了搬動貨物的小道沒有可供落腳的縫隙。

希澤謹慎檢查了幾個帶鎖的箱子之後,立刻打消了炸彈可能藏在這些數不清箱子中的想法。

詩人昨天已經在大廳裡麵說了,搬上船的貨物都有記名的。到時候如果黑漆花順著炸彈摸到凶手,按照地頭蛇一貫的處事風格,那些裝炸彈的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他順著牆壁一路往貨倉深處摸索,如果貪燁現在在這裡,大概能發現希澤現在走的路線幾乎和他那天走的一模一樣。

突然他的腳碰到了一塊踢腳板,是鬆動的——原本就有人動過。

心一凜然,將手往裡麵伸去,縱然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摸到那觸感獨特的塑膠線時,這個剛滿二十三歲的青年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在一片幽幽的月光中,他俯身看到了嵌進牆裡的通風管道,還有通風管道裡密密麻麻的微小塑膠塊。

在不清楚什麼時候會爆炸的情況下,單憑他一個人,根本無法移除這嵌入牆體不知道多深的連環炸彈。

在這場走向死亡終局的舞台,希澤作為掀開幕布的人,偶然瞥見了毀滅的微光。他被刺激到了,縮回了手,右手虛握著拳抵在額頭上,胃部一陣劇烈的翻湧。

不禁咳嗽起來:“咳咳咳........”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地往旁邊看,那個黑漆花的人估計很快就會帶援手過來,而他現在幾乎失去了站起來的力氣。

正對著他的是貨倉地麵堆得快於天花板其高的木桶,聽說那裡麵是石油和酒.........就算炸彈的威力不大,那邊的石油和酒也能引起二次爆炸,到時候這艘貨船會先淹沒於火中,然後在沉沒在海裡。

希澤勉強地用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站起來,腳步還有些虛浮,但是眼神還算鎮定地往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