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黑白分明(2 / 2)

年輕冷戾,位高權重,薄涼寡淡,任何一個詞安在這個人身上都恰如其分。

那被打了半天的兩個人死狗一樣地躺在地上,臉上已經青腫分明了。

一直低頭觀察的貪燁伸手抓住了身旁人的手腕,後者本來打算離開的腳步停了。他注意到了那兩雙沾了血的手掌,嗓音又低又沉:“是因為這灼傷還有挫刀印子嗎?”

凡涼隻感覺手上一重,眉目不善,頭也不想回:“還有很濃重的火藥味。”

貪燁身上也漫著淡淡的濕意,搭在人手腕的手又冷又潮,但是掌心卻蘊著熱意,考慮到某位閻王爺可能有的潔癖,他甚至都沒用燒傷的那隻手去拉人。

這一幕對於黑漆花所有人來說都可以用驚悚來形容,這兩位乾部都剛從海水裡爬出來,身上、臉上都掛滴著海水。一個用浴巾罩著頭,一個把浴巾披在身上,遠遠看上去就是兩道白色的影子。

但是在看他們兩個人中間,他們貪哥竟然敢拉涼哥的手腕?!

不知道為什麼,貪燁總感覺這人開始吃軟了,於是他回頭笑笑:“那勞煩解釋一下可以嗎?我腦子沒有你好,所以隻能虛心請教了。”

毫不意外地凡涼甩開他的手,旁人提起的心終於再次放下,但是下一刻他們又看見涼哥竟然不走了,雖然神情仍然不太好。

“你為什麼能注意到灼傷和銼刀印子,卻推不出他們是哪邊的人?”

貪燁被甩開了手也毫無異樣:“我剛來海濱,很多事情也都不太了解。”

“知道森蚺為什麼能成為海濱老二嗎?因為他抓住了黑漆花產業唯一一處空白,那就是沒有自己的黑火生產線,於是他在海濱建立了製造黑火的小作坊,並且在短短幾年發展到這種地步。而這兩人手掌上的印子是長期在黑火加工流水線上工作留下的燒挫痕跡。”

雖然凡涼性子冷淡,但是業務能力卻很能頂,短短幾句就給出了邏輯清晰的推理結果。

“受教了,”貪燁摸了摸下巴,不過下一秒他卻語氣一轉:“其實我有一個更簡單的驗證方法。”

他半蹲下去,用手背輕輕拍了拍那躺著的一個人,靠近低聲說了一句:“等回去了,就把你們交給森蚺,順便告訴他是你們自己主動把他供出來的,並且還向黑漆花索取了高額的報酬。”

他說得平常,口吻又如同沒有經過任何深思熟慮般平靜,但是聽到這句話的兩個人卻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瞳孔驟縮,拚了命往他那邊掙紮:“不要不要!!我們承認了!不要把我們送回去!!求你了!”

貪燁拍了拍手站起來,黑柱以深沉的目光注視著他,詩人則饒有興趣地輕拍了兩下手:“以森蚺的性子,送回去了肯定是要讓他們生不如死。貪燁,你真的很會看人。”

凡涼麵無表情地看完了全程,直到旁邊的麻子滿臉謹慎地遞上了毛巾,小聲說了一句“涼哥,換洗衣服已經準備好了”,他才把目光收回,拿過毛巾準備進船艙洗澡。

貪燁一邊謙虛一邊回頭看去,隻能看到披著白色浴巾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淩亂的甲板上洇著濕痕,還灑了一些毆打留下的血跡,有幾個人拿著抹布在清理,貪燁不經意擰了一下自己的褲側,擰出滿手濕水,還是決定去洗個澡。

麻子看著他靠近,忙把手上的乾淨衣服遞給他。

貪燁接過衣服準備去衝洗的時候,突然好像想起了點什麼,又轉過身向後麵守著的幾個人問了一句:“有誰知道,這船上有牛奶嗎?”

等到凡涼洗完澡出來,渾身熱氣蒸騰,眼睛下麵漾了點淡紅,看起來收斂了攻擊性,隻剩熱意帶來的懶洋洋。他穿著柔軟的白色睡袍,一手攏著腰帶,一手把毛巾按在頭上摩挲,濕掉的頭發黑的格外深邃。

麻子把一個餐盤擱在了茶幾上,他給的姿態緩慢而小心,收回去的動作卻很迅速:“涼哥好,這是貪哥給你準備的。”

說完之後用更小心的眼神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那餐盤上放著兩樣東西——一杯牛奶和一顆還沾著水的橘子味的糖。

凡涼看著這兩樣東西,把頭上的毛巾扔在了沙發旁邊,他側臉比正臉看起來輪廓更明顯,眉眼如水墨,畫在這雪白的肌膚上。

此刻神情漠然,看起來有種什麼也不在意的獨特冷淡,因為剛剛被熱氣蒸騰完,涼氣和熱氣混在一起讓他看起來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

過了一會之後,他十分自然地拿起了牛奶,那杯貪燁親手衝泡牛奶溫度適當,下口不覺得燙。

麻子剛準備退出房間,看到他們涼哥用食指關節輕輕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唇。

雖然很輕,也很短暫,但是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經。

遊艇的馬力十足,一罐一罐的燃料加下去,不多時就已經飄到遠處了。

貪燁站在甲板上,夜色昭彰,遊艇上的微光黯淡,而遠方藍紅色的燈光在隱約閃爍。

他還能看見那命運多舛的遊輪一角,不過那也隻是一角了,大部分船體已經沉沒了。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他還在上麵被凡涼拷問,然後陷入一場大規模黑手黨火並。

現在黑漆花的遊輪沉沒,大批貨物仍然被黑漆花繳獲回收然後打包變成自己的,巡警艦在最後的極限兩小時之內儘力轉移了大部分群眾,但因為爆炸、鬥毆、落海而丟失性命的人仍然不計其數。

這場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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