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往事沉沉(2 / 2)

“多忠心耿耿啊,你現在還在替他們著想?!”阿北舌尖乾燥,但是心裡說出來卻很痛快,“這是夫人和鴿尾兩位偷偷摸摸搞出來的名堂,這些年也不知道借著黑漆花的名聲私下得了多少利益!他們當然要藏著掖著!”

“我們隻是聽從命令行事,不需要對夫人做的事評頭論足。至於離開黑漆花,我以前沒有過這種想法,以後也不會有,如果你繼續在這裡無理取鬨,”阿南顯然被激怒了,他指著門冷聲下了命令,“給我滾出去。”

以後兩個字眼莫名刺激,阿北在心裡冷笑一聲,還有沒有以後?剛剛喝酒吃肉的餘味還留存口腔,現在怒氣翻湧他恨不得打個綿長的嗝。

火山爆發後徒留餘燼,他語氣也不再那麼激動:“......剛剛夫人派人來找你過去。”

阿南一聽到這話便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和他擦肩而過往門口走去。

阿北看著他南哥麵無表情地經過自己要出門,也不轉過身,就這樣僵著身體,他現在說話都過不了自己的腦子:“漏地蛇的事情一旦暴露,夫人和鴿尾他們兩個第一時間就會清理所有相關的人,我聽說夫人才剛剛接完鴿尾的電話。你猜你現在過去,能有什麼好下場?”

阿南也背對著他,停住了向門口邁進的腳步,他不蠢,聽到了這話才明白為什麼阿北剛剛瘋了一樣要拉著自己走。

但他也隻是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和往常很多次一樣交代他,語氣明顯變緩了:“漏地蛇的事你參與的不多,自己注意一點不被牽扯到。”

直到最後一刻,阿南也沒忘記給自己留後路,阿北心裡堵著,喉間一片苦澀,他眼眶變得通紅,轉身大步向前,走到阿北麵前,一拳狠狠地落在了那厚實的右肩膀上,語氣也十分凶惡:“你他媽是傻/逼嗎?!那女人把你當狗,你就真把自己當狗,讓你去送死,你下一秒就眼巴巴地自己躺在砧板上,還要親手把刀遞給彆人?!”

阿南迅猛地反擊,扯住他的衣服一把將他整個人推到紅酒櫃上,阿北的後背一下子撞翻了櫃子上的紅酒,酒瓶一下子全部翻落在地,紅酒灑了一地。

阿南胳膊壓在阿北的喉嚨上,手臂隱有青筋凸顯,臉色陰沉,把人緊緊製在酒櫃上不能動:“彆這麼說夫人,夫人對我們兩個都有恩情,而我早就答應過幫她處理這些事。”

旋即他鬆開手,似乎是不想再回頭看他一眼。

阿北被這麼活生生地推一次,強忍著一陣肝痛,有點感覺自己就像一頭被丟棄的流浪狗,狗急了還咬人呢!

怨氣、怒氣、緊張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淹沒了他,他不管不顧、氣急而笑地拋出最後一枚炸彈:“你他媽放狗屁的恩情,你是希望她喜歡你吧!”

“犯了這麼多年賤還要裝模作樣認不清現實嗎?!夫人根本就懶得看你一眼,她喜歡的都是些什麼男人啊,細皮嫩肉的,白白淨淨的,你跟這些有哪一點沾得上邊啊哈哈哈哈?!其實我每次看到你慘兮兮地站在她身邊的樣子,我都從心裡在冷笑啊,我是真覺得你犯賤!你不配!”

阿北還要再說,直覺得麵門一黑——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這一拳十足十的氣力,打得鼻梁錯位,難以吸氣,牙齒隔著皮都能感覺到指骨的硬度。這一拳落下來他已站不穩,攤扶在紅酒櫃上,頭垂下去,胃裡上湧的血氣被他張嘴一吐,本就被紅酒弄臟的地麵又多了一絲血跡。

阿南拳頭握緊又鬆開,深吸幾口氣之後,眼睛緊定在他身上:“你不要太過分了。”

阿北繼續攤在紅酒櫃上,半邊臉上都是血紅的印記,側著頭一言不發。

“你說得沒錯,我是喜歡夫人,但是我從來也沒有奢望過她會對我抱有同樣的心意。”阿南最後看了一眼他這位弟弟,手摁在了那把手上,“至於現在,我也隻是想償還她對我們兩個的恩情。”

門輕輕一聲關掉,阿北也自暴自棄地順著紅酒櫃滑下去坐到了地上,他握著褲兜裡的手表,手心被攥得生疼,牛皮表帶已被他搓得發皺。

明明是關心和擔憂,但是最後出口的卻全部是傷害和折磨,他最後甚至連一聲南哥都喊不出口,不禁自嘲一笑:“.......我還真他媽是個大麻煩。”

五年前,

海濱的酒吧和酒店遠沒有現在這麼泛濫,紅曲也沒有達到讓警方束手無策的規模,裟羅夫人經營著自己的酒館,網羅一些來海濱做生意的人。杯酒交錯,利益往來,名利場一直都是她得心應手的領域。

直到有一天,酒館外麵突然來了兩個人。

她撥開酒館的門簾,在風雪交加的夜裡,看到了門外的兩個男人。麵容沉毅的男人把另一個麵色驚慌的男人護在了身後。

她抬眼一看,兩人都穿著普通的製式工裝,鞋子也破破爛爛的,大冬天的兩人的腳踝就這麼露在外麵,細看之下後麵那人拳頭上還沾著血跡。她不想在海濱這種地方惹上麻煩,眼睛微微眯著顯得有點媚,再開口聲調有些冷:“你們兩個,來我這裡做什麼?”

阿南本來帶著惹事的阿北求了很多人,沒想到終於有人願意搭理他們,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先跪了下來:“夫人您好,我們兩兄弟一南一北,您可以叫我阿南,我們兩個本來是那邊化肥廠打工的,但是阿北他昨天被那邊的人挑釁了幾句,出手把人打傷了,現在那批人找了白藏的人在四處找我們,要是被他們發現,我怕阿北會被他們打死!”

他直直地跪下,沒有一絲猶豫,模樣端正的半張臉還有被揍過的淤青。

“求求您出手幫忙藏一下,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剛剛藏在他身後的阿北麵色悻然,看到他在自己前麵向另一個女人跪下,還在嘴硬:“南哥,廠裡那群傻逼們明明打我更重一點,憑什麼我們要躲起來?”

阿南聽他說完,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現在海濱的警察不管事,我們根本拿白藏沒有辦法,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裟羅夫人靜靜地看著這兩人在自己麵前唱雙簧,塗著脂粉的臉頰被淡淡的光映照著,她自然是生意場的人精,慵懶的目光落在阿南那張專注的臉上:“你是聽說我加入了黑漆花,才上門來尋求庇護的吧。”

阿南沒有否認自己心裡的盤算:“是的,現在我們隻有依靠黑漆花才有活路,白藏再橫也不敢橫在黑漆花頭上,所以我們迫不得已才來這裡向您求情的。”

裟羅夫人攏緊了身上的狐裘,她身後的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音,裡頭一片溫暖,而她任由這兩個男人冰棍一樣地杵在外頭,她倚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