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大床(2 / 2)

按理說海濱應該沒有人能傷到他,凡涼動了動被他抓住的那隻手:“沒什麼,抓人的時候打碎了一道車玻璃。”

床頭還擱著一些醫用酒精和繃帶,貪燁用棉簽沾了點酒精,一手握著他一手幫這些細微的傷口消毒,最後也給他的手纏上繃帶。

和某人有些殘暴的手法截然不同,他所有的動作都小心而輕柔,凡涼看著他湊近自己的掌心然後不知好歹地問了一句:“抓人?不會是為了救我吧?”

凡涼冷哼一聲收回手:“被龐鯊綁架了一次,你腦子都不好使了?”

貪燁一邊心想那你這副被說破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一邊在表麵上承認錯誤:“應該是我又想多了。”

“我還沒問你了,你這次怎麼會大意到讓人綁走?”凡涼收了點眼睛,就這麼近距離地盯著他。

貪燁聳了聳肩,語氣有點無奈:“大概是跟你一起打的那場架太爽,後來我在倉庫裡也沒有防備,才被那老板和龐鯊抓了個空子把我陰了一手。”

夜色已深,凡涼把床讓給了他,即使他這一整天都沒有機會休息,那張臉上也沒有顯出任何倦意:“龐鯊以前就經常結夥綁人,一套下來非常熟練,而且他十分記仇,當時在會所門口我就應該想到這點。”

貪燁看著他這麼一番冷淡分析,情不自禁想再靠近一點:“那我還是跟你一起安全係數高一點,你乾脆到那都帶著我好了。”

凡涼起身去拿他那杯橘子汁,扔下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貪燁一手還攥著那被子,牛仔的褲緊緊勒著腰身,他看了一眼那邊的浴室門:“我好像睡了很久,現在幾點了?”

凡涼原本隻是為了方便他昏睡才關的燈,現在人醒了,他按開手邊的開關,整個高級套房的房間被照亮了:“你會覺得沉是因為失血過多,現在離我把你帶回來隻有兩小時。”

貪燁眼神微微一動,兩小時,還來得及,要在警局那邊做出動作之前,想辦法和墩子先聯係,解釋一下自己這次失聯的事情。

他從床上起來,因為身軀火熱,上半身就這麼晾在外麵都不覺得冷,下身的牛仔褲還帶著幾道血跡,而他剛剛就穿著這件褲子躺在凡涼的床上,他想著幸好這件褲子沒臟成那件被血浸透的背心一樣,不然凡涼高低都要給他扒下來。

他在進浴室之前先禮貌地問了一句:“我方便借一下你的浴室嗎?我想洗個澡。”

凡涼重新坐回他的沙發,正在端詳著貪燁給他包紮的手,好似對那個包紮手法起了點興趣,他抬眼:“又是暈在我身上,又是拉我的手,現在借一個浴室還要先問我一句,你那分寸感是被狗吃了又吐回來了嗎?”

“........”貪燁覺得他現在可以把分寸感三個字倒著寫,燈光敞亮,這套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他轉身走進浴室,深吸了一口氣,“我是怕又惹你生氣,你要趕我走怎麼辦。”

畢竟浴室是過於私密的地方,觸碰過肌膚的淋浴頭和毛巾都會無端引人遐想。

那邊來了一句:“傷口不能碰水,你要想找死我不介意你死在浴室裡。”

貪燁停下腳步,挑了挑眉,想著這人會作出這種“善意提醒”,忍不住想問那個被子是不是你幫我蓋的,不過他忍下去了,隻是笑了一聲:“我知道的,我就是擦一擦,這渾身黏黏糊糊的太難受了。”

浴室寬敞,浴缸也很乾淨,反正單看外表看不出是不是經常使用,貪燁鬼使神差地看了好幾眼才收回視線。

他還在一邊的晾乾架上看到了自己那件落在凡涼車上的皮夾克,上麵臟汙的血跡都已經消失不見,貪燁用手摸了摸,不乾不濕,真皮觸手仍然無比細膩。

因為是真皮,所以對清洗要求十分嚴苛,比起驚訝於凡涼竟然用了正確的方式擦乾了血跡,他更在意……這人竟然會幫他洗外套。

貪燁捧起冷水鋪在了自己臉上,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插,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張眉角帶傷、顯得厲然的臉,輕呼了一口氣—他果然是很喜歡這件衣服吧。

他用打濕的毛巾把自己身上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迅速把自己收拾乾淨,最後還把腰間的皮帶給緊了緊,才滿身清爽地走出了浴室的門。

在這種寂寥安靜的深夜和黑漆花的頭號乾部獨處一室,貪燁心裡沒半點海濱人該有的緊張,他還得空用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自己乾裂的唇角,向落地窗那邊望去:“我先回去拿幾套換洗衣服,你介意給我留個門嗎?”

話音剛落,對麵扔來了一個什麼東西,貪燁眼疾手快伸手準確抓過。

那是一張房卡,低調的黑色磨砂卡麵,摸起來十分有質感。

凡涼好像一點也沒在意自己剛剛把進入這間房的權利分給了彆人,也沒注意到貪燁這儼然一副要長居於此的態度:“多大的麵子,還要我給你留門?彆死在外麵就行,我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

貪燁他拿起沙發上原本為他準備的白T,胳膊一套頭一伸再把衣擺扯下來,動作有種乾脆的利落,這衣服被他撐得有點緊,貼在他勻稱完美的上身,轉身又把浴室裡的皮夾克拿出來,然後在那種愈發冰冷的視線中走到了門口,嘴角噙一抹多情的笑,招了招手:“我會儘快趕回來的,不用擔心。”

可事實是,他從這高聳入雲的酒店裡出來,在便利店借了個電話聯係上了墩子,回自己住所後又中途折去了黑漆花會所。

貪燁動作輕快,做事又謹慎,翻上會所二樓的時候沒人發現,淩晨兩點多的海濱是安靜的,就連黑漆花都沒多少人守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