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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時愕然抬頭,局促地一陣咳嗽,就連身邊埋頭苦吃的白術,也像突然被嗆了一樣,一時間咳聲四起。
徐長贏十分貼心地給兩人倒了杯茶水,骨節輕輕一推,茶杯現至麵前,白術慌慌張張地端起就喝,蘭時也努力地想要忍住嗓子裡乾癢的反應,小臉都憋得有些紅了。
“夫,夫君,你怎麼不早說,這曲流觴原是此等地方。”蘭時一張小臉皺皺巴巴的,控訴著男子不善之舉。
“都是我的錯,不知夫人原來並不知道曲流觴的真實麵貌,我自罰,將這嗆人的豆糕全給吃了。”
徐長贏雙手一躬,作揖狀,繼而玩味一笑,張開雙手,欲要把那剩餘的奶酥豆糕全都納入懷中。
“等等!不知者不罪,這次就算了。”
蘭時瞟到麵前的豆糕有移動之勢,連忙擋住徐長贏的手臂,白術這時也很有眼力見,在蘭時的小動作下急忙將豆糕給拉了回來,大有遠離姑爺的做派。
“你的同窗怎麼好好的書不讀,反而去這種地方,下次不許同他們玩了!”
“好好好,都聽夫人的。”
男人賠著笑,好說歹說才求得蘭時跳過此事,放他一馬。
見時間不早了,兩人都準備回房洗漱休息,徐家宅院一進一出,從大門進來,分為東西兩廂房,和中間一座正房,正房兩旁各有一間耳房,左間作為廚房,右間則作浴房。
蘭時住正房,東廂房為徐長贏的臥房,中間用山水畫卷屏風作隔,書房也並入其內。
西廂房暫時空著,因為前麵被徐長贏規劃出一塊花圃,同舊家格局類似,平日裡供蘭時重點花果小物消遣,同時又靠近廚房,油煙噪聲恐對他寫文習字有打擾。
正房靠近廚房的位置,劃出了一小間隔間,作為蘭時的浴室。徐長贏請工人開了扇小門,方便廚房燒熱水,進出方便,蘭時的臥床在正房的另一頭,內間門一關,也起不到什麼打擾。
此刻蘭時沐浴完出來,全身上下的肌膚透著粉紅,她穿著輕薄的夏衣,坐在窗戶前麵,白術順著晚風,替她乾著頭發。
“白術,夫君的熱水燒好了嗎?”
“早就好了,正在爐子上熱著呢,立刻就能用。”
“那就好。”
美人說完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講話,身後的小丫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絞著發,實在沒忍住:“小姐,我們真的不跟姑爺挑明,今天去了慶豐樓的事情嗎?”
窗前的人兒搖搖頭,手裡摸索著那本蘭文竹留給她的食方,以往爹爹沒想這麼多,用於記錄的紙張都是書肆裡最為便宜的那種,幾經翻閱,紙頁都損出了細細的毛邊。
“不能說,彆看夫君平日裡好說話的樣子,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要生我好一陣子的氣,氣我不顧安危,氣他書生無能。”
不能說,最起碼現在不能。
徐長贏的性格,蘭時比世上任何人都要清楚,可她不能將家中重擔全都落到夫君一個人身上,他既要讀書,又要想儘辦法從書院津貼裡省吃儉用,留給她和白術,生活上的衣食住行,已是十分節儉。
一個大男人,家裡除了書院的襴衫,也就三套春裝,兩套冬裝,遇上天氣不好需要換洗,常常都是她和白術拿著湯婆子來回烘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