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很會誇張,你能見過多少人?”
見蘭時話語中滿是不信的樣子,單純的白術也來了性子,“豬肉攤的劉喜,米鋪的黃小結巴,橋口糖葫蘆孟伯的孫子孟小樂,還有白老板、王掌櫃,對了,還有侯府謝世子呢…”
她一一掰著手指數,十根手指不夠用,就用麵前的梅實做計數珠子。
怕她連侯府見過的小廝侍從們都算上,蘭時連忙伸手製止了她,笑罵道:“哪有人像你這麼數的,且不說白老板和王掌櫃如今年紀都多少了,孟伯的孫子恐怕也才剛能喊人呢,樣子都還沒定呢,這你也算。”
“還不是小姐你問的嘛,那既然他們不算,謝世子總應該算了吧!還有那天在侯府假山裡麵,小姐你差點撞到的那位公子,長得也是一幅相貌堂堂,風姿卓越的模樣。”
白術氣鼓鼓地嘟起嘴,連帶著做了一個生氣叉腰的姿勢,穿著繡花鞋的腳不小心還踢了一下桌子,差點將整理好的果子掀翻。
忠義侯府的謝世子,年齡與夫君相仿,又是堂堂世家貴子出身,謝主母的舉止作派都很端正大方…想來她的兒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蘭時自動忽略掉後者,隻拿侯府世子與夫君做比較。
顧不上繼續篩果子,她又問道:“那夫君跟謝世子比,是哪個長得要更好啊?”
“那不一樣!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同一類,如果說謝世子像話本裡的火焰山火,那姑爺應該就是…就是平日熬煮湯水時的溫熱中火,相似又不相同,各有各的優點。”
“不過單論長相,我覺得還是姑爺長得更俊一些,眉毛鋒利修長,眼睛深邃,鼻骨高而挺直,嘴巴嘛…有些薄,不笑的時候是有些威嚴,不過小姐你放心好了,姑爺對著你,隻有笑,沒有凶的。”
白術還在一旁巴巴地說著,沒注意到,身旁的蘭時的神色已經開始渙散,原本完整可人的棠梂子生生的被她摩挲開了一道口子,黢黑的核都快跑了出來。
如果能親眼看到夫君的臉,不用聽彆人說,不用靠自己摸,能實打實的看一次,那該有多好。
上回碰巧睡遲,到書房喚醒他時,手下觸摸到的麵龐的確棱角分明,眉眼端正,是個整齊長相。
思緒繼續發散,附著在眼前十幾年的紗布好似層層撥開,一個身材修長的人影背對站著,頭上烏黑般的長發簡單束起,身上的那身青色長衫正是她想象中最熟悉的樣子。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男人緩緩轉過身來,腰間懸掛寶藍色香囊,是幾年前自己親手做的!
視線慢慢上移,劃過筆直的長腿,勁瘦的腰,寬闊的肩膀,喉間像是豎起一座陡峭的山峰,越過它,就來到了線條分明的下頜角,薄唇彎起淡淡的弧度,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些什麼。
“夫人…”
“汪汪——汪汪——”
突然,一陣犬吠響起,沉浸在幻想世界中的蘭時來沒來得及看清楚男人的臉,就突然驚醒。
“烏耳?你在做什麼呢?”
“快回來,會吵到隔壁鄰居休息的。”
可惜,無論怎麼喚,平日裡最聽蘭時話的烏耳就是不停下,它彎腰俯身,撅起圓潤的屁股,像伸懶腰一樣,對著大門吠叫,時不時還傳來一陣類似磨牙的聲音。
而喜歡躲在門後遮陰乘涼的尺玉,也老早的跑到一旁的木堆下,就像是在避著些什麼。
蘭時見狀趕緊走過去,跑到烏耳身邊蹲下,抬手輕輕安撫著它緊繃的後脊骨,“怎麼了烏耳?彆緊張。”
“喵嗚——”
見蘭時來了,尺玉連忙轉換陣地,鑽進她長長的裙擺,隻露出條瑟瑟發抖的炸毛尾巴,像是被閃電給電著。
烏耳又吠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