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深見不得她涉險,有意帶她逃離,她偏要以自身來要挾他,逼他回心轉意。
“可是你就算不欲協助相爺,去救禁區內的民眾,卻也至少要顧及你我的關係才行。”
她垂首,泫然欲泣,落寞無望,哀聲問他。
“你難道就不肯伴我身側,與我共入那西北疫區?咱們若不能同生共死,陸柔良便將識破你我的謊,知曉你心裡根本就對我毫不在乎。”
搖了搖頭,她眼中閃著淚光,對他福身拜下,以哭腔懇切乞求。
“我先時千般算計,萬種心血,難道就如此功虧一簣,被你這樣無情地徹底毀去?”
她低低哭起,抽咽斷續,身子似殘燭當風,飄搖欲要傾倒。
總是這樣,孫四她總是拿捏住他的七寸,將他早就該丟棄的最後那點兒良心,儘數翻找出來,玩弄於股掌之間。
趙深終是將背上的包袱,再度擲去了地上。
他俯下身,朝她伸手,歎息著將她扶住。
*
時逢厲疫。
不同於孫家不顧孫芙蕖的死活,陸柔良是府內唯一的掌上明珠,陸遺山將她盯得極牢。她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偷溜出府來。
她在與孫芙蕖約定好的地點等著,未過多時,便遠遠瞧見了孫芙蕖與趙深。
饒是她見識不算淺薄,卻也輕嘖了聲,迎上去對孫芙蕖慨歎。
“你與趙深可真是情比金堅,我還怕他也許會丟下你,獨自逃命。”
她搖搖頭,對趙深恭敬拱手。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你對她珍重疼愛,甚至是像這樣生死與共,可真真教我豔羨得緊。”
既目睹孫芙蕖與趙深間的真愛,陸柔良感慨萬千。禁區裡那樣凶險,無異於龍潭虎穴,她肯為韓愫去闖,而趙深亦肯為孫芙蕖,將性命安危置之度外。
真愛難尋,可誰又說這東西世上無有?
在她麵前,便至少存在著這般兩情相悅,恩愛逾恒的動人戀情。
孫芙蕖已然覓得良人。至於她麼,亦不能落後太多才是。
陸柔良當先朝向城中西北,朝向韓愫所在的禁區之內,邁步走去。
她不知孫芙蕖費了多少口舌,才說服趙深放棄出城,隨她們同來送死。
見被她誤會成,自己是心甘情願主動為愛付出,趙深多少有些介意,張了張口,欲替自己稍稍辯解幾句。
瞧著他頗為鬱結的憋悶模樣,孫芙蕖挽住他的袖子,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前。
兩人依偎的甜蜜景象背後,孫芙蕖將手藏於袖擺底下,不動聲色地狠掐了他的胳膊一記。
趙深吃痛,就此緊緊地閉起了嘴,不再妄圖出言。
畢竟來時路上,孫芙蕖已對他有過叮囑,既然他們將要與陸柔良常常相見,本著“少說少錯”之理,趙深須做足文生士子的守禮模樣,靦腆內向才行。
該說的話,孫芙蕖全部替他去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