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 / 2)

“隻盼你一生平安喜樂,為師足矣。”呂攸多正直一個人,這番教誨已讓他心力交瘁,便擺手不再多言。隻希望學生時刻銘記,莫要重蹈他當日的境地。

呂先生的心意,賈赦愧受。

多說無益,他不去糾結,隻攙著呂先生,親手執傘送回院子,這才自行告辭。

文言隻覺奇怪,“少爺今日心情不好。”

“很明顯。”賈赦苦笑問道。

文言一呆,摳著手指甲半響才吭吭哧哧道:“娘親總說少爺平日不得閒散,少有舒心的日子。可我想著少爺寫文章也是舒心的,今日少爺與呂先生相處總比往常不同些。”

“你倒知道了,走罷,這雨越發大了,待會著涼了仔細白嬤嬤心疼。”賈赦撫了撫小童的頭,內心頗為不平靜。就連最呆的小廝都看了出來,可見他遇事還不夠鎮定。

其實在賈代善準他進入大書房那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彆看賈府不過一家勳貴,可抬起手來,權利大到有些宗室都要求著賈家辦事。如此顯赫的賈家,能少的了藏汙納垢。裡頭的交易隨便拿出一條,不是死罪,也是罷官的下場。可偏偏,他就投身在賈府,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賈源賈代善倒是有心不讓他接觸這些,怕他移了性情。他們以為文人清高,斷不比武夫粗鄙,可是他們不知道,文人下作起來隻會更下作,又批了一層禮教的皮,讓人吞咽不是,更加惡心。

若不是教他進了大書房,他一個現代人,又能從曆史的一角看到多少黑暗。

呂先生有句話說的對,以後的路終歸要他一個人走,賈府上下還得他背負。既不能墮了賈府名頭,又不能如賈家這般粗暴行事,他還要學的更多,心還得更硬。隻有這樣賈家才能走的更遠,以至於那場禍事不要到來。至於死後,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誰知道。

隻是在意外來臨之前,他都必須撐起賈府的天。

這是嫡長子的宿命,也是賈赦的宿命。

“少爺今兒個回來的倒早。”菘藍舉著一把油紙傘在院門口笑吟吟道。

“可有喜事。”賈赦收斂心神。

菘藍紅著臉低頭不語,待進了屋子,冬青呈著薑茶插嘴道:“老太□□典,菘藍過幾日要回家去了。”

賈赦接過薑茶一飲而儘,隨手用毛巾擦了,抬頭看了菘藍一眼,“待會讓蒔蘿到書房一趟。”說罷他揮退丫鬟回到裡間洗漱換衣。

丫鬟是伺候慣的,倒也不奇怪,應聲都退了出去。

待賈赦進了書房,蒔蘿早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他披著頭發,繞過桌案到了屋簷下,盤腿而坐,麵前還擺放著一副殘局。

滴滴答答的雨水從房簷滾落到庭院的石子上,叮咚聲不絕於耳,聽著自然旋律好半晌才道:“菘藍那邊你按著例給她紅封,另加兩匹大紅蜀錦。”

蒔蘿一向心思細膩,當下隻覺的少爺並像見到的那般,這種感覺在兩人獨處時越發明顯,因此緊繃著身子趕緊應聲道:“隻是菘藍姐姐這一走,誰來接替她的活。”

賈赦執起一枚棋子眼也不抬道:“就你吧,餘下的你來安排。另外,你去問問卓大師玉可雕成了,我緊著要送人。”

“是。”蒔蘿鬆了呼吸,又等了片刻,見再無吩咐,這才悄聲退下。

賈赦放下棋子,看著蒔蘿退下的方向沉思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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