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年你要參加鄉試。”
賈赦一愣,哪裡來的愣頭青, 自個要不要前去鄉試又與他何乾, 如此一想他便毫不客氣直接開懟:“乾卿何事。”
這會輪到徐元愣住了, 他沒想到此人這麼不客氣, 便用圓圓的眼睛瞪著對方,紅著臉好半晌沒開口。
這時從後頭趕來一位跑的氣喘籲籲的綠袍青年,越過徐元對著賈赦作揖:“對不住賈公子,在下徐亓,是徐元的族兄。他無意冒犯,不過打小便是這般, 不會交際, 隻在詩書一道有些天賦。”他說著為難的撓撓頭, “想來公子不知,他是緊追在您後頭的,這會說不定是想同您討教。卻是不會說話了些, 請勿見怪。”
賈赦看著徐元懊惱的神情,又見眼前滿臉真誠的青年, 想來確實沒有欺瞞與他。不過這樣的人,若真如這位徐亓所說,也確是不必在意, “如此,就此彆過。”
徐亓瞧著賈赦並沒有怒氣,他懸著的心放下一點,拉著徐元對著賈赦背影直道惱。等人不見了才道:“五弟, 不是大哥說你,你這樣可不成。人家是什麼人,若是換個小心眼的,今兒個咱們可討不了好。”
“教我,大哥請教我。如何才能像他這般。”徐元握緊拳頭,想起賈赦一舉一動的風範和迎麵而來的壓迫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的,憋的滿臉通紅,又心生向往。
什麼,徐亓差點滑了一跤,感覺自己被秦淮河的風吹壞了聽覺。
“我要像他這般,今年我也要參加鄉試。”徐元鼓著腮幫子,瞪大眼睛認真看著徐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徐亓握著扇子扶著額頭。他這位堂弟自小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學什麼都快,就是不善人際關係。若不是為著這點,怕他太得罪人,老太爺早就放他下場,說不得還為他們徐家博個神童的名聲。
可是這東西如何說學就能學的,人家嫡子嫡孫從小培養。他這堂弟從小就是放養,把他放在家中的藏書閣,他一人能呆一天。想想徐亓就頭疼,後悔今日放著他出來見世麵,隻能勸道:“你和他不同,他們家和咱們家也不同。咱們家上下就指著你好好念書,將來若有幸能得個一官半職,也不過是在翰林養老罷了。”
“不,我要學。你若不讓,我就和阿爺說你偷摸人家姑娘的手。”徐元認定了事情,誰也拉不回來,就連威脅都無師自通。
“氣死我了。”徐亓都快被氣笑了。這堂弟一向是個書呆子,如今倒也開竅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
“去哪了,怎麼才回來。莫不是?”王子勝啃著瓜子,一邊和賈赦說話,一邊為台子上彈唱的姑娘叫好。
“在外頭透口氣,遇見了徐家兄弟。”賈赦撩了一下衣擺,也沒坐下,站著環視全場。眼見大半人都已微醺,卻沒有四人的身影,扭頭問道:“他們去哪兒了。”
王子勝皺眉,吐出瓜子皮,扔掉手上的瓜子拍拍手,“剛才還瞧見,要不咱們去找找。”
兩人正說著呢,就見四人迎麵走了過來,年紀最大賈琽給賈赦打了個眼色:“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族裡長輩隻怕難以交代。”
賈赦點點頭,對著張熠清告辭。張熠清哪裡能放人,小三元還未出手,這就放跑了,他如何向旁人交代。賈赦可不管這些,明顯這裡頭有事,他可不能再耽擱。
“賈兄有事兒,咱們也不是不體諒,不如這般,或留下一句半句,半點墨寶。否則可要引起眾怒嘍。”張熠清雙手交疊在胸前,引著眾人起哄。
“論詩詞我可討不了便宜,不如張兄賦詩一首,再由在下書寫如何。”賈赦謙遜道。既然你不仁也彆怪我不義,何況今日若是出彩,張熠清少不得還得感謝他。
眾人連連起哄,張熠清騎虎難下,沒好氣笑罵道:“好你個賈恩侯,”他說著又對眾人道:“到我這兒,反倒裡外不是人了。”說罷,又踱步幾個來回,終成一賦。
筆墨早已備好,趕著時間,賈赦也不拘詩詞字體一道,用狂草寫了一遍,扔了毛筆對眾人道:“某失禮,實在族歸難違,各位見諒。”